博得了她们的好感,还获得了清正端方不好色的名声。
只是他到底不曾邀请过任何一朵名花来茶楼,茶楼是他刷声望、扬才名的地方,很不需要名花们来为他添砖加瓦,所以他见沈姑娘来,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甚至心中有了一丝不怎么好的感觉。
沈姑娘明显是来找他的,他欲起身将她打发走,什么名花儿,不过是盖着一块遮羞布罢了,骨子里不还是个娼、妓吗?
只是他为了装憔悴一夜未睡,如今又空腹喝了两杯酒,站起身的时候头有点晕,忍不住便身体打晃。
沈姑娘忙抢步上前扶住他,一声“公子”喊得百转千回,柔肠缱绻。
“你这又是何必……”沈姑娘一声呜咽,眼眶中含着的泪便随着她的那一声叹息,缓缓滑落。
水溶觉得自己有点懵,完全不知道沈姑娘演的是哪一出,但是他知道沈姑娘的出现,她的言行绝对对自己的计划有妨碍。
水溶忙要将手从沈姑娘手中挣脱,那沈姑娘却似突然发现自己与他过近的距离,忙松手后退一步,水溶身体一晃跌坐在椅子上,却又因为没坐稳而使得椅子也倒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沈姑娘急切上前一步,又痛苦摇头后退两步,眼泪止不住地下落,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人心疼,也让周围的人一会儿看看水溶,一会儿看看沈姑娘,再联系之前水溶的颓废失落,再看看沈姑娘的进退维谷,不由得都在心中“啊”了一声,莫非这两人……
想想也是,之前水溶貌似有倾慕之人,却因为身份的缘故而不可得,他们只往那身份高贵之人身上去想,可这人若是身份过于低微,那也是不可得的啊。沈姑娘再怎么在秦淮有名气被推崇,可她到底不过是个风月女子,就算水溶喜欢,他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娶这样一个女子进门的。即便在前朝三妻四妾的制度下,纳个风月女子为妾,都是叫人诟病的,更何况如今还不准纳妾了呢,除非将其养为外室,但这样一来,只要叫人发现弹劾,水溶就是断了自己的前程,无法出仕为官,一辈子最多只能做个富家翁罢了。
比起大家公子倾慕名门闺秀不可得,显然是大家公子恋慕风月女子不可得来得更刺激,更让人好奇有兴趣了解一二啊。
水溶一摔之下,脑子竟清醒了几分,立刻便察觉这个沈姑娘,只怕是有心人派来破坏他的计划的,顿时急了,顾不得爬起身便喝道:“谁派你来的……”
却见小书童冲上前去,义愤填膺地推了沈姑娘一把:“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
第五十七章
水溶还来不及感叹小书童做得好,就只听得小书童怒气冲冲地道:“你把我们公子害得还不够惨吗?既然你舍不得这金陵的富贵繁华,你还来招惹我们公子做什么?你走走走走走,别再来祸害我们工资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陆洲!”水溶惊骇莫名,厉声喊小书童的名字,小书童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她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这样是为了林黛玉,跟这个什么沈姑娘有什么关系?
“公子……”小书童委屈地瘪了瘪嘴,又朝沈姑娘“哼”了一声,扭头赌气跑到一边抹眼泪去了,还有人劝他什么“你们公子喜欢,你一个小书童就不应该管太多”的话。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水溶还不明白自己被反算计了的话,那还就真是傻到家了。
“我不认识她……”水溶看着周围人或兴致盎然、或摇头叹息、或满脸同情、或激动莫名的表情,觉得头更疼了,他想解释,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原本是想叫别人无从解释起,百口莫辩的,如今却是自己先尝到了这个滋味。
“你别怪他,我知你情真,只是我到底……”沈姑娘惨笑一声,“配不上你,即便与你回京,也只是害了你,我们……今生有缘无分,这件信物,你且收回去吧,将来给真正值得你珍惜的好姑娘……”沈姑娘说话声音虽低,但略带着颤音,简直是声声泣血,叫人为之动容。
说完,沈姑娘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掏出一块玉佩,轻轻地、恋恋不舍地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这才深情地忘了水溶一眼,那一眼饱含着太多的情思和痛苦遗憾,含泪而去。
沈姑娘放下的那块玉佩做工精致、质地不凡,是少见的极品,而且中间还刻着一个篆书的“溶”字,在场的很多文人学子都曾经在水溶身上见他佩戴过,如今一见更是半点不疑,看来这水溶是真的喜欢那沈姑娘,这不连定情信物都给了。
除此以外他们会信这件事,也是因为这种事情是有先例的,文弱书生因才华出众得名花青睐,最终名花从良嫁与书生为妻,操持生计。
可那要么是些寒门学子,或是本身没什么挣钱养家的本事,只会些风花雪月的勾当,能得个名花带着大笔的嫁妆嫁进门,一辈子吃穿无忧,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成就了。
只是像水溶这般家世出众、人品杰出的,能与名花谈真感情的,他们以前还真没有见过。
有那真心的,便劝水溶了:“水兄啊,这沈姑娘虽好,但到底身份上与你相差太远,如何能与你相配,若只是与其相交一二,也算是一件雅事,只是想要娶她为妻……哎,实在是谈何容易。你还是将她忘了吧,她说得没错,她确实是配不上你,相信水兄府中一定会为你聘娶一位才德兼备、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也有人幸灾乐祸:“是啊是啊,想必水兄对沈姑娘已经一亲芳泽了,才会如此迷恋于她,可就算水兄想娶,只怕家中长辈也是绝不会同意的,莫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且把沈姑娘当成心中一颗朱砂痣,留待日后回味罢了。”
别看水溶似乎人气很高的样子,身边围着许多人,然而文人相轻,在座这么多人,哪能个个都对他俯首帖耳、推心置腹的?
其中不乏心怀嫉妒之人,会想着如果自己也有他这样的家世从小在谨诚学堂读书又有名师辅导,如今哪里会比他差了?何必像如今,明明年纪差不多,学问也没比他差多少,很该平等相交,他却偏偏做出一副温和谦卑、礼贤下士的模样,这是把自己抬得多高哪?
如今见他为情所困,偏偏喜欢的还是那虽不算人尽可夫却也绝对跟冰清玉洁毫无关系的风月女子,当真是好一场大戏,如何能不看热闹呢?表面上劝说,可那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水兄也还年轻嘛,会有点儿风花雪月的念头也不足为奇,只是娶回家就很是没必要了。倒是这沈姑娘还算明白事理,把玉佩退了回来,没趁着水兄一时糊涂就顺杆子往上爬。水兄,这件事情不如就此作罢,让他就这么过去吧,你也别再这般痛苦失意了,以水兄的人品,什么样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