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火中扑腾着, 发出凄厉的仿佛被掐着喉咙一般的惨叫:“唳——!唳——!”
原本在树上栖息的阿春听见动静飞下来看热闹, 歪着脑袋瞥那火里蹦来蹦去的东西。众人被这东西的奇异举动惊得怔了一怔,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逃出了火堆, 但羽翼上仍有火苗,白七忙泼水过去将火浇熄。时值深秋,水凉得刺骨, 只见那坨东西又是被火烧又是被水浇,早已是黑乎乎湿哒哒的一团,可怜兮兮地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龙三皱着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寻拎起它抖了抖,又摸了摸它的短喙:“是只夜枭。”
夜枭有气无力地拍了下翅膀, 似乎是在赞同萧寻的结论。萧寻瞥见它的脚腕上系着个东西,忙解下来:“这有个皮筒。”
皮筒跟着夜枭又是进火堆,又是被水泼,早已被折腾得焦黑,连带着里面的信也被烧掉了一角。白七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着:
丫头,入口在伏魔崖【此处被火烧毁】
树下。楼内凶险,好自为之。
龙三翻了个白眼:“最关键的部分被烧掉了,这只蠢鸟!”说着瞪一眼夜枭,吓得它一哆嗦。
白七循着龙三的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那只夜枭一直在发抖,怕是天太冷了。白七找出一条毛毡走过去将它包裹起来,又抱到了火堆旁,伸手覆住它的眼睛。颤抖着的夜枭感受到了温暖,又不再看见刺目的火光,渐渐安静下来。
阿春嫉妒地踩在萧寻肩上跳来跳去:“唳!”它这么蠢你还抱它!我这么聪明你都不抱我!
白七摸出一块肉干让萧寻安抚阿春,转头向几人道:“无不知的信被烧了一点,这鸟的羽毛也烧坏了,估计暂时飞不起来,重新再联系无不知怕是不太可能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自己慢慢找吗?”龙三气得想去揪夜枭的毛。
白七摇了摇头:“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她低下头,见怀中的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便轻轻松开手,打开毛毡,替它剪去烧焦的羽毛,又细细地上了药。
阿春眼红得紧,爪子几乎把萧寻肩上的衣服都给挠烂了:“唳!唳!唳!”
龙三被吵得头痛,一颗瓜子丢向阿春:“再吵就把你烤了!”
阿春是猛禽,平日里本就是空中一霸,又岂会怕他,当即腿儿一蹬跳到龙三的脑袋上扇了他一脸灰。龙三招架不住阿春,忙向白七喊道:“小七儿,管管你家的破鸟,要是把我的俊颜给抓破了我可要你赔!”
俊颜?白七失笑,喝道:“阿春!”
一旁的叶凛伸出手臂,阿春被白七斥责了,顿时有些蔫蔫的,跳到叶凛手臂上站好。白七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又得意洋洋地精神了起来。
龙三便啐它:“鸡贼!”
阿春眼一瞪,白七见一人一鸟又要闹腾起来,忙制止道:“好了好了龙三你就别招它了,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入口才要紧。”
他们运气好,成功抢走了天罡印,但这争取来的时间并不多。也许很快夜阑宫便会找来,他们必须要赶在夜阑宫之前找到宝藏。
“小七,那紫贲帝的宝藏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上心?”在萧寻看来,夜阑宫的目的是宝藏,而这个什么天罡印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想要阻止夜阑宫拿到宝藏为祸苍生的话,只要毁掉这把钥匙不就好了吗,何必费心思找它呢?
龙三道:“管他有什么呢,肯定是有好东西的,否则夜阑宫会找这么多年?”
白七从包袱里拿出那枚天罡印来,只见那是一枚纹路细致的蟠龙透雕珠钮玺,上圆下方,比手掌略小。它的材质无法分辨,可能是某种玉石,也可能是别的宝石。这方印章一共由十三块碎片组成,裂缝处被包了银条细致地修复好了。玺身刻满浮凸的符文和神祇,似乎是镇邪之用,整枚印章呈现一种浅淡的乳白色,映着火光煞是好看。
这就是天罡印么。
以轻绢覆手,将印身翻转过来,只见反面是四个阳刻篆字,不是很清晰,辨认了一会才认出乃是“天地宝隷”四个字。
沉吟片刻,白七才向萧寻解释道:“原本我想的也是抢到后将其销毁,但……沈醉曾说过她的主人奇毒缠身,需要一枚九山王的解毒丹,而那枚丹药就在紫贲帝所藏的宝藏中。”
叶凛是第一个听懂白七意思的,点了点头:“可行。”
龙三亦反应过来:“反客为主,杀他个回马枪,妙啊!”眼中满是赞许。
萧寻琢磨了半天也终于明白:“是想抢先一步找到药然后用以挟制夜阑宫?”
龙三感慨:“真是不容易,连你都想通了。”萧寻踹了他一脚,径自道:“想法的确不错,但就凭我们几个人想找到那传闻中的宝藏是否有些托大了?”他行走江湖,对于这些皇室的把戏不太熟悉,本能地觉得很危险。
一直以来都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对方追来,他们就跑,实在是太过被动,如果真能找到夜阑宫主急需的解□□,对方投鼠忌器必定会有所收敛,他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但假如深入宝藏却找不到那个什么药,敌人同时又追来的话,只怕会腹背受敌,得不偿失啊。
明白萧寻的顾虑,但白七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冒险一试,龙三是头一个举双手赞同的,叶凛更不用说,素来是白七去哪他去哪。三人遂望着萧寻,萧寻哭笑不得:“看我干什么,谁不知道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不成离了你们,夜阑宫就会放过我了么?”
龙三用力拍了一下萧寻的肩:“好兄弟,不枉哥哥我平日对你的栽培。”
萧寻一脚踹了过去,又道:“咱们这边好办,只是不知道小顾那里怎么样了。”
“秦四办事你就放心吧,现在那泰安郡保管已经被淹得插翅难飞了。”龙三笑道。
事实上,此时的都城仍旧混乱。平阳王努力维持着士人们的信心,拒绝北定王登基,顾西楼则带人进了宫,保护皇后及众妃。得知泰安郡的支援被断,北定王焦躁不已,情势所逼之下决定拿出最后的一着。
北定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掏出了一份诏书,号称乃是先皇亲笔所写,加盖了玉玺,是先皇弥留之时亲手交托与他的。
这份传位诏书一出,情况顿时急转直下,民间倾向于北定王的声音比之前多了起来,甚至连一些士人也产生了动摇。要知道在这种群龙无首的状况下,一份先皇亲笔的诏书比什么都要有力。顾西楼当然知道这份诏书是怎么来的,必然是当时北定王在夜魔茧的作用下控制先皇写出来的,但这话说出来谁会信呢?袁晨大将军的兵马两日后就会到都城,若届时是废太子继位还好,袁晨便有从龙之功;若是北定王继位,袁晨只怕会被扣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