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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青然呢!”

    叶凛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陈大夫只觉得喉咙发痒,轻咳一声道:“我来问问他,为什么要散播时疫的流言……”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白七的声音。叶凛侧过身,示意陈大夫进去。

    虽然觉得有些丢人,但陈大夫还是走进了院子,进门的时候低着头,努力忽视身旁的男人。踏进院中,陈大夫抬头瞧了瞧,顿时愣住了:“这……这是……”

    院子里站着好几个妇人,当中几张桌子拼成一张大桌,桌上铺着被褥,上面躺着三个孩子,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白七正在旁边为他们诊脉。

    半晌白七站起身洗了手,疲倦地按了按额角:“陈大夫,你也看到了,这些是今日来我这里的病患,这几日共送来六个孩子、两位老人,全都是一样的症状和脉象。”

    白七的目光仿佛带着寒芒,看着陈大夫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如同被浸在了冰雪中:“白某知道时疫是多么凶险,因此绝不会乱说,现在你有什么疑问尽管可以问我,但等你问完了,我需要你帮我的忙。”她的语气是如此坚定,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加上眼前看到的几个病孩子,让原本打算来问罪的陈大夫有些踌躇了。

    陈大夫想了想,捻着胡子问白七:“你是如何从阿宝那里得出时疫的结论的?”

    “在阿宝之前,两天内有三个孩子因为同样的症状来找我求医。”

    陈大夫面色一白:还有这种事?

    “上吐下痢,心慌转筋,音哑肉脱,四肢冰冷,两脉伏匿。疫疠之毒,乘人气之虚,内袭为病。”白七背出医经上的内容,脸上一贯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这就是为什么目前为止生病的都是老人与孩子,因为老人和孩子体虚,最易被疫气侵入。”

    陈大夫犹自抱有一丝希望:“……万一只是小儿普通的伤寒惊风……”

    “你无非是怕被封村,死在这里罢了。”白七真是怒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是不清醒,“但若是延误了救治时机,又或是因为大意而让疫病传染到别的村里去,那才是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

    陈大夫脸如土色,一口气几乎上不来,捂着胸口狠狠喘了几下:“无知小儿!你哪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官府……官府才不会跟你讲什么情面……”时疫可是凶险之症啊,这院子里的人能活下来几个都难说,岂能任由他们闹大?

    “够了!”倏然一声怒斥响起,竟然是旁边一直沉默的阿宝娘,她怒不可遏地冲着陈大夫的方向走了两步,陈大夫想起阿宝染了病,吓得连连后退。

    “你不是不相信这是时疫吗?那你怕什么?退什么?”阿宝娘脸带讥诮斜睨着陈大夫,“陈大夫,你害了我家阿宝没关系,但是我不能让你害了全村人!”

    “对,不能耽误了治病!”旁边的几个农妇都附和道,“白大夫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白七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陈大夫:“陈大夫,你还坚持你的想法是吗?你还坚持这不是时疫,不能把消息传出去是吗?”

    陈大夫瞪着眼前的人们,手将拐杖攥得紧紧的,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好,好……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叶凛初现忠犬属性0 0,真的超级萌啊捂脸比心。。。

    卡文卡的好痛苦啊,真的这几章好难写

    ☆、死亡

    在贫穷的村落里,一旦发生了瘟疫,那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首先需要报官,官府会派人封村,从各地征大夫进村解疫,朝廷也会派要员前来驻扎,一方面防止村民□□,另一方面需要调配粮食和物资,更要防止有人从中牟利。

    只是这一切的后续动作都比不上瘟疫爆发的速度,疫病以极快的速度在月牙村传播,并且迅速蔓延至周边十几个城镇。白七刚让阿宝娘回去烧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听到风声逃出了月牙村,加上有时会有货郎来月牙村贩卖小玩意儿,时疫就是这样被带了出去。等到官府来人封村时,整个月牙村几乎大半都是病患了。

    官府来人的前一天,白七坐在院子里,这天的天气阴冷,一如月牙村此刻的气氛一般毫无生气。由于病人实在太多,因此白七每日挨家挨户地为他们看诊。忙碌了小半个月,瘟疫却没有丝毫被抑制的迹象,白七已然很疲惫,她坐在太师椅里,阿春在角落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

    叶凛拿来手炉递给白七。

    白七没有接。

    “叶凛,明天官府会来人封村,到时候就出不去了。”叶凛很少见到这样的白七,面色苍白,平日明亮清澈的眼疲惫地低垂着,就好像一颗落在灰尘里的明珠。

    好像感觉到叶凛的目光,白七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患上时疫的人,最多撑上一个月就必死。这里这么多人,我必须要找到法子救他们。”

    叶凛静静地看着她。

    “待在这里,就算一时半刻不被传染,迟早也会有危险的。”白七见他不说话,接着道。

    叶凛的眼珠乌黑,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她,仿佛一泓幽深的潭水。

    白七只得提醒他:“这时候不走,明天就走不了了。如果我没有找到治疗时疫的方法,你可能会死。”

    死亡是什么?

    白七太清楚死亡是什么了。

    她从六岁开始就跟着左一名浪迹江湖,左一名脾气古怪,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见死不救。六岁的白七曾亲眼看着一个男人在他深爱的妻子怀里断气,曾见过一个女人抱着她儿子渐渐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那时候的白七并不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哭泣,为什么会痛苦。后来她长大了一些,明白了这世间的情感后才知道,一个人死了或许是解脱,可对于留下的那个人,却是比天雷灭顶更加可怕的折磨。试想他们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变成了一个人独守的回忆。生离或可相聚,死别却是真正的不复相见。

    这些是白七从旁观者的角度总得出的结论,当她说给左一名听的时候,左一名只是笑笑,一脚将她踹进了河里。

    白七那时候还是很小,也不会洑水,在河里浮浮沉沉,脚踩不到实地,口鼻又进了水,很快就被呛得窒息。当她的神志渐渐模糊的时候,整个人的思绪仿佛被浓墨掩埋,只有一个念头像发着光一样越来越清晰:她不想死!

    她还有很多的地方没有去,还没有看过师父说过的大漠长河、瀚海松林、天山云雾;她还有好多东西想要学,她要学奇门遁甲、岐黄之道、暗器轻功;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想……她想活着。

    左一名见时候差不多了,将淹得奄奄一息的白七拎上了岸。

    “怎么样,还在想那些什么矫情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