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闻名于渝州境内的秀才齐聚,对谢家村来说,就是蓬荜生辉一般。
有人正要去通知村长来接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几个秀才公,却见堂上,郁桂舟早早就发现了白晖等人,只是因着课业未曾结束,便只当做不知,任由他们窥测,如今一堂课业结束,他便含笑迎了出来。
“白兄,施兄,姚兄,几位兄台来之前怎不让人稍个信,我也好让人准备准备,”几月不见,众人面上看着都没有多大变化,但望着彼此的眼底,却依然如同往日。
白、施二人含笑不语,姚未撇了撇嘴,摆摆手:“郁兄,你可得了,别整这些虚的,咱们谁跟谁啊,何须在准备甚,不过今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郁兄这个先生做的倒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滋味啊。”
边说,他还边指了指堂上。
话落,白晖手不离身的折扇一下打开,嗤笑了一声:“什么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滋味,你这用词真够肤浅的,郁兄端坐于学堂之上,明明就是自有一股高华,信手捏来罢了。”
“你,”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郁桂舟赶忙制止:“二位兄台,二位兄台,何须激动呢,咱们四人难得一见,应是和睦才对。”
姚未顺着他的台阶下来:“那我就给郁兄你这个面子吧。”
白晖冷冷一笑,倒是不曾在跟他争锋相对。郁桂舟朝着施越东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在他们身后几米处停着的一辆马车上看了看,道:“几位兄台不如随我且去安置一番如何?”
几人便应了下来。
郁桂舟正打算回堂上去跟小娃们说说,让他们休息一会后先自己把前头的教过的在沙盘上演练演练,突然回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不知几位兄台可有兴趣来我这堂上客串一把做先生的感觉?”
白、施、姚三人瞬间意动了起来。
郁桂舟一直看着他们的反应,见此满意的笑了起来,尽直回了堂上,宣布下学,且告诉他们,下午的课业将会增添几位先生,让他们现在回去好生歇息歇息。
一众小娃们本就在暗地里偷窥外头几位气度出众的人,听到先生的话,也只是懵了懵,压根没把这些联系在一起,只是在对着他们突然下了学被村民们问起时复述了一遍郁桂舟的原话后。
村民们顿时激动了起来。
且这一激动的后果是整个镇上都知道了下午谢家村有四位声名斐然的秀才公要一起给娃娃们讲课的事儿。
顿时,整个怀云镇闻风而动。
作者有话要说: 四公子一起当先生,想想都挺激动的
第117章 夫子(十八)
“秀才公, 秀才公, 不好了,出大事了!”
神色慌张跑进郁家的也算是给郁家通风报信的老熟人了, 正安置好白晖三人的郁桂舟旋身出来, 挑着眉问道:“大力哥,出什么事了?”
谢大力扶着门框,还有些气喘嘘嘘的,粗着嗓子说道:“那外头,”他指着村口:“那外头来了好多镇上的学子,说要上你家来讨教呢。”
说好多都算少了,应是一群才对。
“学子?”郁桂舟惊讶的看着他, 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谢大力也肯定的回望着他。
清县怀云镇, 相比其他乡镇,这里的读书风气更浓郁一些,镇上以景、安、孔三家私塾为首, 几位先生都是资历较高的秀才公, 学问也是十分不错的, 且办私塾多年,教过的学子不知凡几, 其中也不乏出了些聪慧有天分的学子,得中童生、秀才,身负功名。
这几位夫子,孔夫子为人通透,安夫子中规中矩, 景夫子八面玲珑,三人皆有所长,其私塾下各学子也长有争辩,相差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除了这三位夫子,镇上还有几位秀才公开办了私塾,不过这些秀才公们的时间大都在探讨研读,愿意花费在学子身上的时间少之又少,故而私塾里的学子并不多,且多是送来启蒙的小娃,等他们学个几年,便带着去景、安、孔三家私塾里看看是不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若是被这三位秀才公收入门下,那整个家便是倾尽全力都会供一个读书人出来。
郁桂舟办学堂的事儿前些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一来,整个镇上的人们更相信三位德高望重的秀才公,尤其前次三人又一次去参加了乡试,结果依然名落孙山,这一次两次的,让三位秀才公们也筋疲力尽,放了话这几年会好生教导学子,至于乡试,那便看缘分吧;二来,人家那郁秀才只招收半大的孩童,且只教导一载有余,定然是要去参加那乡试的,如此必然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如同镇上其他那些教导孩子启蒙的秀才公一样,能教那些孩子们的可想而知能有多少?
所以,郁桂舟那学堂在十里八乡里倒是很受欢迎,但在镇上的反响并不如意,没见人秀才公的亲弟弟都在景先生处学习吗?
直到这回,从村里传出来的,渝州府境内最出名的几位秀才公们齐聚一堂,还要教导孩子们上学一事儿传了出来,镇上的人才恍然大悟。
不是有句话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吗?他们考虑这,考虑那儿,就没想过请人家秀才公指点指点,人家指缝里头随处流点出来的,那都是渝州府学里头珍藏的不是?
想通的众人心里正有些懊恼,这回听到四位声名斐然的秀才公们齐聚一堂,那更是毁得肠子都清了,随后,又反应过来。
四人齐聚,不正是请教学识的好机会吗?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尤其在见到镇上几位要下场考乡试的秀才公们打着去切磋一番的名头后,更是闻风而动,套着马车牛车就朝着谢家村赶去。
此时,在景、安、孔三位先生处也有着议论之声,堂下的学子们交头接耳好不热闹,堂上的几位夫子也心知这是个好机会,默不作声的默认了这些学子们偷偷摸摸的行为。
渝州府学四人的情况,几位先生是一清二楚,别说是学子们,便是他们心里也不能说没有意动的,通读峨山半部藏书的白家三公子,被大儒们断言会是下一个大儒的施家公子,这一个个的,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的眼里,那是鼎鼎大名。
人虽小,但早已甩掉众人一大截。
便是三位先生自觉一把年纪,都不敢说自己已经通读了数千藏书,敢与之相比,这些学子们,自小见的、读的、品的就是最顶端的东西,出发点就如此之高,所以才有如此成就。
犹豫过后,孔、安两位夫子还有些迟疑,但素来长袖善舞的景先生在最初感慨了一番长浪和后浪后,便毫不犹豫的扔掉了心里那丝不得劲,端着脸坐进了正要回村的郁桑的牛车里。
车厢中几位与郁桑交好的学子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