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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手都抱着他,也没工夫反抗,只能又吃了这么一下,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两块淤青,看上去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带着邢阳到了太清峰对面的那座悬崖上。

    这两座山峰遥遥相对,中间一条深深的沟壑,底下就是无尽海,石块接连不断的往下落,混着水声,耳膜都被震得发疼。

    戚观澜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步,刚才还在于逢天悦缠斗,这会儿已经不见了人影,邢阳眯着眼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生疑窦,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他被逢天悦放了下来,抬腿就跑,逢天悦忽然喊了一声:“邢阳。”

    邢阳边跑边扭头看了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逢天悦手中抓着那半朵并蒂莲,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他面白如玉,手指修长,将那朵花儿揉捏在手中,连并着一张纸,往邢阳这边伸了伸,“你过来,我送给你。”

    邢阳下意识的抬头环顾了一圈。

    没有别人。悬崖上只有他们两个。

    他呼吸一紧,逢天悦摊手道:“这里是妙春峰,记得么?”不等邢阳说话,他兀自笑道:“记不记得都没有关系了。”

    逢天悦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并蒂莲返璞归真,能将你送回那个世界,自然也能把两个水火不容的人融合在一起……你想过戚观澜戚观水是怎么进到同一具身体中的么?”

    他虽然还是看着邢阳,但后边的一段话,已经微弱到极致,连他自己都不一定听清,更何况是跑出不近距离的邢阳?

    后者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你说什么?”

    逢天悦无声的笑了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半朵血红的并蒂莲,目光延续向下,覆盖在了妙春峰上。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唯唯诺诺在这里,精心伺候着几个师兄弟,待遇却是非打即骂。后来来了个人,干净又蠢笨,按住他给他捏腿,皱眉说没断,然后直起腰来,平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逢天悦手指按在并蒂莲上。

    其实如果邢阳能够把这朵花儿放在手中把玩一会儿,他应该就可以发现,逢天悦手中的这半朵,跟送他回现世的那半朵有些地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剩下的那半朵并蒂莲……早就被戚观澜戚观水服下了。

    如今逢天悦手中的这半朵,外表、触感都足以乱真,却没了真品的功效。

    “求而不得……”逢天悦笑了笑,偏头朝着空无一人的空中看了过去:“留在你身边又能怎么样,不照旧是求而不得么?”

    邢阳瞳孔一紧,眼睁睁的看着逢天悦拱拱手,纵身跃了下去。

    那半朵花并着他手中的信纸,一齐从他手指尖飞了出去,邢阳想都没有想,死死的咬住了牙,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前冲——

    那封信他没在意,眼中只有并蒂莲,临近崖边,速度只增不减,眼看着就要冲下去,他心口忽然一悸,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事儿。

    说是想起,实际上只是些重重叠叠的影子,小孩儿一路张开,从稚子到少年,再从少年到青年,从始至终都在跟着他的背影走。

    大河山川都踏遍了,也没找到他。

    邢阳已经到了崖边,不知怎么的,有意识的收了收脚步,然而惯力让他刹不住脚,踉跄几步,最终还是跟着并蒂莲一起堕了下去。他呼吸一紧,还没尝到风是什么滋味,眼前忽然一黑,鼻子碰的一声撞在了青年结实的胸膛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邢阳眼前一片黑,摸索了一阵才捂着鼻子、颤颤巍巍道:“阿澜?”

    青年笑了笑,侧头看向悬崖外。

    花儿、信,早早都入了水,转瞬就消失不见了,祸害还浮在半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然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戚观澜将邢阳放在地上,蹲下来给他揉了揉鼻子,低头吻吻他眼角的泪水。

    他不介意。

    即便是邢阳刚刚在逢天悦的诱导下,亲身证实了逢天悦说的话。

    他也不介意。

    爱与不爱,谁说得清?活生生的留在他身边就好,他想要并蒂莲,他就陪他去找,找一辈子都不停。

    但是。

    戚观澜蹭了蹭他的额角,平静的想道,这世上,将再也不会有并蒂莲这种东西的现世。

    邢阳顾不得这个,他刚才想停、没停住,也不知道被看见了没有。还没等得他询问,戚观澜就低眉顺眼道:“没事儿,丢了就丢了,无尽海无非是大了一些,多找几年总能找到的。”

    他这话挑不出分毫的不对头来,但邢阳就是一阵后背发麻,半晌才道:“你愿意陪我去找?”

    青年抓着他的手,含笑问道:“我怎么不愿意?”

    邢阳松了一口气,隐约觉得不对,问道:“你现在是阿澜还是阿水?”说阿水太过平稳,说阿澜又太过活跃了一些。

    青年顺势躺在他腿上,抬手挠了挠他下巴,无赖道:“随你。你说谁就是谁。”

    邢阳叹口气:“这语气是阿水的。”

    “那我就是阿水。”戚观水笑笑,一骨碌从他腿上爬起来,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是把他压在了地上,然后不管不顾的亲了一口。

    悬崖万丈,风在呼呼的吹,邢阳半个身子还探在外边,趴在他身上的小混蛋就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别乱动……”邢阳推推他。

    “我给你写了封信。”

    青年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颤颤巍巍,透着点勾人的忐忑意味,他眉眼都好看,年幼已然是绝色,长开之后更是风月付诸,他张开嘴,呢喃道:“…………外边花儿早就开了,想带你去看看,又觉得时不投机,左右取舍不得,后来就作了罢,明年也照旧开,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次,来年亲手给你种一院子花儿。”

    邢阳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逢天悦堕崖前手中的那张纸。

    好像是封信。

    青年失望道:“果然没有递到你手中么?”

    “没关系。我人就在这呢,别说是花草,穷山恶水我也喜欢。”邢阳仔细揉开他额间皱纹,随口问道:“下面呢?辞别也从容?”

    “……没有这一句。”

    邢阳一顿,岔开话题道:“往后呢?”

    “往后就没了,就这么一小段。”戚观水可怜巴巴道:“我想你想得紧,笔都拿不稳了,抖抖嗖嗖的写完,还要担惊受怕,怕你嫌弃我……”

    邢阳笑道:“怎么会呢?”他一犹豫,问道:“你现在可以,嗯,控制住你自己么?”

    他话说的含糊,但是戚观水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记忆还没有完全融合,我潜意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