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精魄。小妖们则是委身于暗处,等到精魄能够被遮盖了、再浪荡人间。但是也会有例外。
譬如眼前这只狐狸。
小和尚轻声道:“真是不知死活,将这东西露在外边。若不是让我瞧见了、辨认出你是妖修,指不定你要祸害那乞丐到何时。”
点春满口都是血,张口露出惨白的牙:“就因为我是妖修?!”
小和尚摇摇头:“不止。”
点春狼狈的伏趴在地上,一身红衣沾染了黄土,面如白玉,鲜血淋漓,她手中还攥着那根糖葫芦,眼睁睁的看着小和尚伸手、要将她装进封腰带中。
她死咬了牙关,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
这时候邢阳已经走出几米、被那守城卫兵拦住了。他辩解半天,终于忍不住一掌把他拍晕,谁曾想没走两步,身后一阵尖啸,刚刚转过头,就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扑到了他的脸上!
邢阳抓住点春的尾巴往后撕,它却轻车熟路,一口雪白的烟雾冲着邢阳脸上喷了过去——
然后邢阳两眼一黑,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
正值黄昏。
邢阳斜靠在一堆烂稻草上,头痛欲裂,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
这么多年过去,他平白长了一身修为,居然还是败在了一口吞云吐雾上。在妙春峰上顶多有几个师兄陪他实战,白穂为人又讲究一个‘光明伟岸’,从不允许几个人用些阴狠手段。故点春这一手,他实在是防备不及,就这么中了招。
他闭着眼没挣开,耳边隐隐约约有篝火燃烧的簌簌声,还有一对人的耳语。他屏息敛声,竖起耳朵听过去。
“……喏,熬了一下午的药,喝不喝?”
“……”
“什么?不喝?!你为什么不喝?我熬了一下午的!”
邢阳眼睛稍微敞开了一道缝。一所破庙,庙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稻草,中间燃着火堆,火堆旁堆着一堆干净干燥的稻草,上边躺着个老头。点春跪坐在旁边,手中端着个豁了口的白瓷碗,横眉竖眼,手中的勺子里盛着浓黑的药汁,往老头的唇边送。
她换了一身衣衫,照旧是火红的颜色。两只黑色靴子垫在臀后,那条被小和尚打断的腿看似并无大碍。
点春道:“喝点嘛,你瞧瞧,我都给你吹凉了……”她举起糖葫芦,炫耀道:“你看,我这里还有糖葫芦呢,你乖乖喝药,喝完了我喂你吃糖葫芦。”
老头眼睛半睁,活不久的样子,干瘪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
点春眼睛一亮:“我就说嘛,喝药,喝完药就能好起来啦。”
她先自己抿了一口药汁,觉得温度恰好,便手往前伸给老头喂到嘴边。那老头嘴都张不利索,药汁流出来了一大半,黏糊糊的粘在脸上。点春不嫌弃,从怀中掏出帕子慢慢给他擦干净,放下帕子又开始喂药。
邢阳呼吸一顿。
他记得这个老头——
在洛城勾栏街,就是这个老头带走了点春。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动作神态,又是……?
柴火燃烧,爆开些许小火花。少女喂完了药,也侧身躺倒了老乞丐身边。柔软干燥的稻草兜着两个人,老头眼上一层厚厚的胬肉,脸上沾了几根稻草。点春帮他取下来,随手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纤长,落在老乞丐的脸上。
她拿着那根糖葫芦,举起在两人眼前,一脸得意:“你瞧瞧,离了你我还是能做些事情的。点心铺子里的店老板太狡猾了,居然请修者设了结界。我又不求他些什么,点心渣子还不愿意给,真真是小气。”
那糖葫芦在地上滚了几圈,早就肮脏不堪。又在火堆旁边烤了老半天,冰糖淅淅沥沥的化成了汁水。点春先舔了一口,饕足的咂咂嘴,取下头一颗喂到老乞丐嘴里去。
老乞丐咬着那颗山楂,道:“……”
点春咬下第二颗,用舌尖推到一旁的腮帮子里去,嘟嘟囔囔回道:“整天就知道叽叽歪歪。你嫌药苦,我便给你找些甜的。我不爱吃糖葫芦,等你病好了,就带我去吃东川城的点心。哼,东城的名点我都吃过好多次呢,还瞧得上这么一家普通的点心店?我不管,你一定要带着我过去,咱俩趾高气昂的去店里逛一圈,就坐在他们门口吃!哼!气死他们!”
老乞丐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点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的都是些小情话。
破庙腐烂的门上挂着几道阴森白色的蜘蛛网,青石板上结了一层黄土。庙外风声呼啸、云雾迷蒙,吹动山林中参天巨木的枝叶,发出纸张相撞的沙沙声。天际最后一点光明也消失,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上来。灌木丛中像是隐藏着骇人的鬼魅,让人心惊胆战。
唯有庙中火光温暖,两人相依而眠。
点春眼皮耷拉下去,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邢阳心头疑窦丛生。
这老乞丐身上有些修为,在洛城勾栏街口遇见他时,邢阳尚且是个凡人,只知他讳莫高深、扑朔迷离,却不知道修为深浅。那时他虽一副老态,身体却强健如青年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究竟是遭遇了何等大难?
邢阳偏了偏头,从破损的木窗处往外看。心中难免着急,这、这何止是延误了一星半点的时间!必须得尽早脱身才行。
念及于此,邢阳脑袋猛地一醒,他装什么晕?他用得着装晕么?!点春修为早就比不上他,老乞丐又是一副风烛残年的身子,他想走谁能拦得住?
他心思刚起,那边干草堆忽然动了一下。
“我……”老乞丐声音像是一口破锅,刺耳的难听。他的声音终于大了一些,邢阳动作稍停,听那老乞丐道:“……我、我们做……”
做?做什么?邢阳一愣,却见着老乞丐翻身而起,身上噶蹦作响,几息之间就成了个身材高大的俊朗青年,眼珠湿润、含情半分,两手撑在点春脸颊两侧,压得干草微微一定,随后他弯腰抵在点春额头,捻起一缕发丝,轻轻浅浅的吻了上去——
邢阳:“……”
第50章 荷叶裹身
这!他!妈!是!活!春!宫!啊!
稻草窣窣,两人翻来覆去的滚, 衣衫已经半褪, 火光朦胧间亲密的贴合在了一起。邢阳脸红的像只猴屁股,装也不装了, 干脆利索的爬了起来, 一步跨上木窗边残破的桌子,向着外边冲了出去——
木桌被他踩得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呻/吟。
他预想中是肯定有个人得出来拦一下, 手中佩剑剑鞘未上,锋利的剑芒直接对着身后,谁知道那稻草堆中簌簌几声响, 竟然没人追出来。
邢阳这时候刚刚推开残破的木窗,无意中一回头。
点春搂住青年的脖子,露出雪白的肩膀, 伸长了脖子盯着邢阳, 露出了锋利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