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吃完了手里的泡面,丁瑶艰难地站起来,拖着一条腿往里面慢慢蠕动,裴然稍稍抬起头,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没有要扶她的迹象。
是的,大家都知道,她是要进去把泡面丢进垃圾桶,展馆外面的垃圾桶都在台阶下面,要是出去肯定被淋成落汤鸡。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跨门槛时力道似乎不受控制了,直接朝他这边摔过来,幸好她及时把泡面碗扔到了另一边,不然裴然那件雪白的衬衣就完全报废了。
“呀!——”
丁瑶轻呼一声,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撞到门框了,不过好在裴然还没有冷血到底,终于还是扶住了她。
撞进那个有点熟悉的怀抱里,丁瑶明显松了口气,笑容灿烂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扶我呢。”
“你是怎么想的?”
裴然也没动,就那么低头瞪着她,好似在问,你怎么那么麻烦?
丁瑶笑眯眯地说:“我刚吃了泡面,味道比较大,本来想离你远一点,谁知道门槛磨得那么光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裴然看向她刚才跨的那边,的确离他最远,而且也真得十分光滑。
只是门槛,平时不会有人踩,怎么会磨的那么光滑?是经常有人坐导致的吗?谁会让人坐在博物馆展馆的门槛上?
裴然皱起眉,把丁瑶扶起来,蹲到门槛那查看。
丁瑶瞧了一眼说:“裴教授,不至于吧,我没撒谎,你就不用鉴定一下了,您那眼睛挺贵的,还是留着坚定文物吧。”
裴然理都不理她。
丁瑶慢慢挪过去,蹲下来小声问:“裴教授,看出来了吗,这是什么年代的门槛?”
裴然居然白了她一眼,一个虽然很不明显但绝对存在的白眼,简直是历史以来最大发现!
丁瑶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而真诚地看着他,裴然反而不自在了。
算了。
裴然继续研究,时不时摸一下,丁瑶托腮看着,慢慢开始打瞌睡。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白天又出了事,她是真的有点累了,她真佩服裴然他们这样的考古专家,整夜整夜不睡觉都没问题,她是真的不行。
裴然好不容易研究完了,有了初步结论,正要站起来时,就发现身后有个人靠在他背上。
他回眸一看,丁瑶迷迷糊糊地蹭着他的后背,人快要歪倒了。
迟疑片刻,他还是在她跌倒之前将她拉进了怀里,然后横抱了起来。
按理说,这种时候女主人公是不该醒过来的,一般偶像剧都这么演,但这实在不现实,丁瑶睡得又不死,这么大动作怎么会醒不来呢?
她倏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如此近距离接触裴教授之后,无限惶恐。
“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满脑子男欢女爱,裴教授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滚。”丁瑶挣扎着要下来。
裴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也不回答,直接跨进门把她丢到了那唯一一张可以躺着的简易床上,用毛毯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喜欢盖我,第三次了。”丁瑶无奈地钻出脑袋。
袁城和万唐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心里想法各有不同。
万唐的想法是,他的老师终于也有像个正常人的一面了,虽然觉得不能追求丁瑶很可惜,但也还是高兴的。
袁城的想法是,看不出来裴教授那么一个带霜伴雪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夜晚的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丁瑶躺在简易床上,不一会就眯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身体在敲警钟,她急需小解。
睁开眼,发现展馆里的灯光暗了一些,原来她睡的这个位置的灯被关了。
尽管裴然之前说谁也不许睡觉,但她看见大家都在眯着,只有裴然仍然睁着眼,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书。
外面还在下雨,暴雨不知要持续多少天,雷声大,雨点也大,裴然却一点都不受影响,纹丝不动的,要不是他的胸膛还会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那是尊玉雕。
丁瑶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下了床想自己打个伞去找厕所,还没走出门,裴然就叫住了她。
“去哪?”他简要地问着,眼神有些凛冽。
丁瑶扫了一眼挂钟,十二点整。
三个保安说,昨晚就是这个时间闹鬼的。
裴然到底还是在意的。
丁瑶停下脚步,回过头压低声音尽量不吵到别人:“人有三急。”
看得出来裴然稍稍有些为难,耳根泛起非常难以察觉的绯色。
他皱皱眉,放好书签,合上书,站起来推了一下眼镜:“你认得路?”
丁瑶摇摇头,她说:“反正也没什么事,我绕着周围找找就行。”
裴然指了一下北面。
丁瑶顿时了然,笑着说:“谢啦!”说完,拄着伞一点点离开了展馆。
裴然思索片刻,抬脚踢了踢身边的万唐,万唐倏地醒来,迷迷糊糊地大声说:“别杀我!”
裴然恨铁不成钢地睨着他,他回过神,尴尬又愧疚。
他这一喊,袁城和尹征也醒了,大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尤其是袁城。
“丁瑶呢?怎么不见了?万唐你喊什么呢,谁要杀你?”他皱眉问道。
裴然淡淡道:“丁瑶去上厕所了。”
“她一个人?”万唐膛目结舌,“她可真是条汉子,脚都那样了还能自己在雨夜找厕所。”
裴然握了握拳,扔下书拎起外套丢下一句“好好看着”便出了门。
风乍起,刮得展馆门猛撞了一下,惊得留在这里面的人都没了丝毫睡意。
万唐默默地开了全部的灯,眼观六路,轻轻舒了口气。
“你很怕?”尹征好笑地看着他。
万唐:“鬼才怕呢。”
“明明是你怕鬼。”
“我才不怕鬼呢!”
袁城也开起他的玩笑:“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大男人,别说没鬼,就是真的有鬼,阳气这么重ta也不敢进来。”
万唐嘀咕:“之前那仨保安也是三个人啊。”
风更大了,呼呼作响,配合他的话一起听有点骇人。
尹征摩挲了一下胳膊说:“都怪你,莫名其妙说那些东西,渗人!真要担心,丁瑶一个人自己去找厕所才是最危险的,人家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万唐无言以对,但女孩子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走在路上,丁瑶拉紧外套,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