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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立之所以没有告知孟泽,是还没有想好这一段究竟要不要放到片尾去。

    不放,片子里一些不合逻辑的事无法圆回来。比如郁杨为什么连续一周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正常人在没有被控制的情况下,家里被外人闯入,反应都不该如此。

    这一切,都是郁杨的一场离奇而复杂的梦。

    那么原本的杜岭就不会被彻底摧毁,不会消失,他的保护者也不会占据他的身体。

    他的母亲也没有杀了他父亲后自杀。

    甚至可以说,杜岭根本不存在,只是他的梦中人。

    这场梦完整而光怪陆离。一层又一层,清晰、庞大得可怕,就像是被命运之手所操纵。

    放了,他想表达的东西就不明确。

    林一立用发黄的手指弹了弹烟灰,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如果是杜岭的话,醒来之后,又会回归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去,那样太令人绝望了。”

    他没看程锡,眼前烟雾缭绕:“我想给这部电影一个好一些的结局。”

    可惜程锡没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他亲身参与到这部电影来,觉得这是一场惨烈的自我救赎,只是功亏一篑。

    杜岭自我放弃了两次。

    被自己向往和追求的光厌恶,他放弃了对郁杨的爱,于是第一次放弃了自己,另一个杜岭还仅仅是存在;不论是谁,以何种方式,结果都是伤害了郁杨,他羞愧,也痛苦,这是第二次,他分裂出的保护性人格彻底剥夺了原有的主人格。

    获得一个崭新的自我的代价就是,最真实的那个杜岭消失了。

    无声地血流成河。

    这是程锡的感觉,最直观的就是杜岭的母亲。她软弱、麻木,最后走向疯狂和死亡。

    要说一切只是郁杨的一场梦,他觉得有些狗尾续貂。但电影里面埋了一些细节,已经指向了结果。

    林一立并非犹豫不决,其实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程锡拍拍林导的手臂:“后期也别落下,身体也注意一些,少抽点烟。有机会咱们再交流。”

    林一立正准备往嘴里递烟的动作一顿,他掏出烟盒捻熄,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哑。

    他说:“再见。”

    拍完《梦中人》后,孟泽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又加入了《世家》的宣传队伍中。

    他身材还没恢复,媒体不免又得多加猜测一番,他不想抢了风头,只说身体小恙,已经在好转当中。

    他和程锡拍得低调,《梦中人》也就刚开始选角的时候有一些热度,因为没有曝光平台,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又合作出演了电影。

    徐更原本也想跟着,毕竟一个周三四座城市,已经算是很高强度的工作量了,他怕孟泽经不起折腾。可年末年初事务缠身,他也是分身乏术。

    两个人跟陀螺似的不停歇地转了快一个月,等一切安定下来,竟然已经到了除夕前夜。

    孟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徐更。

    因为寒风猎猎的天里,没有谁会站在外面等。

    他穿得不太厚,外边是大衣,里边是西装,看样子是加了班才过来接他的。一张脸白生生的,鼻尖有点泛红。他手里拿着一条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厚围巾,还有一副四指连着的手套,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儿戴的。

    孟泽加快步伐,朝徐更跑过去,风刮得他脸有些疼。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徐更也往前走了两步,他把围巾缠到孟泽脖子上,又让他伸手把手套戴上。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孟泽:“好像是胖了一点,但还不够。”

    孟泽连忙摇头:“够了够了。”

    徐更虽然没办法做到人亲自跟在他后边,但可以让人全权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因为节食,他不能一下子吃成个胖子,所以他少食多餐,然后慢慢加,最后变成了多食多餐。

    每天不带重样的美食轰炸,孟泽觉得他再过一个月就能出栏了。

    车停在不远处,里面很暖和,徐更这才正了正脸色:“明天跟我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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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今晚想在外边住?这还在机场呢,不太好吧……”

    徐更:“……”

    快收起你脑袋里的动作影像。

    果然不该把这个人单独和关导长时间放在一起,脑回路会被带偏。

    “不是我们家,是……怎么说呢,就去和我的家人吃个年夜饭,”徐更手搁在方向盘上,“虽然人情冷漠,但每年也会走个形式。”

    徐更父母常年旅居海外,回来说是过节,其实不过是考校徐至的绩效,一家人围在桌前,竟然也只有汤勺碰撞瓷碗的声响。本该是热热闹闹的除夕夜,却过得比平常更加压抑和沉默。

    他有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诡异的家庭关系,时间一长也就习惯,感情经不起消磨,久而久之觉得一年见一次面足够了。

    起码,还能见面。

    他一直很渴望家庭,但被拒绝了那么多年,也看清了事实。

    有些人的薄情,是写在骨子里的。

    “这么快就带我回去,你的家人应该不会太高兴吧。”

    “我带你回家只是告知,不是请求,他们早就放弃了干涉我的权利,不会反对的。”

    徐更声音越来越小,孟泽心里一疼,将手从连指手套里拔出来,伸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为人父母有很多种方式,起码他们教出来的小孩儿还不坏。”

    岂止是不坏,他的徐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孟泽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次日除夕,孟泽挑了快一下午也没找到他觉得合适的衣服。

    穿套装太正式,平常的衣服又有点太休闲,徐更见他扔了一床的衣服,走过去一件一件挂回衣柜:“就跟平时一样穿就好,见家人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

    孟泽还是犹豫不决:“那样会显得我不靠谱,我是不是应该穿得稳重一点?你长得那么好看,他们嫌弃我怎么办。”

    “你觉得我皮肤怎么样?感觉最近休息不太好都有黑眼圈了,我现在敷个面膜还来得及吗?”他说着又“咚咚”两下跑到浴室里使劲照镜子,徐更也不管他,给他留了一件暖和的衣服在外边,其他的都挨着挂了回去。

    孟泽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其实很开心。

    也许是过去一直被忽略,被漠视,才换回来如今孟泽对他的珍视。两者不能划等号,可他已经知足了。他不能太贪心,有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去徐家之前,孟泽和徐更又去商场买了些年货,一部分带给徐更父母,一部分留着他们自己过年。

    城市里禁燃烟花爆竹,在自家花园里玩玩仙女棒还是可以的,徐更一看这些小玩意就容易小孩子心性,买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