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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地皱扭在一起,她开始胡乱地呓语,氧气面罩上不停地会,拢上一层小白雾。

    她的梦话胡乱不清,嗓音又极度微弱。

    顾和光把凳子往前拖了拖,不得不凑近她的脸心,侧耳倾听,全心的凝听,才能稍微辨认出她的呓语。

    “求你了……冷,求你了……”断断续续,像随时会消融的小雪。

    一瞬间心跳如雷,顾和光承受到极大的震动。

    中文,熟悉的中文。

    她竟然跟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国家。

    不是没在这里接待过中国病人,但是年纪这么小,伤势还这么严重的,他是头一回见到。

    顾和光起身,去自己办公室取了一只毛绒外壳的电水袋充好电,这才又回到病房,小心地把女孩的手掌覆盖在热水袋上,将两者一起携带着掖进被子里。

    青年做完这一切,才又抬起眼看她,而非常神奇的是,后者已经醒了,枕头陷进去一块,她歪过头,用一双迷茫惺忪的黑眼睛打量他。

    瞳孔像是蒙着一层雾。

    年轻的医生长舒一口气,心放下来。

    大病一场,小女孩似乎很累,她看了他一会,又闭起眼,哑着喉咙问:“我在哪啊?”

    是中文。

    能交流再好不过,顾和光低声回答她:“医院。”陌生又熟悉的中文,他已经好久没用中文交流了,那种缱绻的家乡感就从咬字中慢慢流出。他尽量把嗓音放到最温和的程度,且不至于太轻会让对方听不见。

    小姑娘又半睁开眼:“我,为什么在医院?”

    完全无脑的对话,黑发青年还是非常有耐心:“你受伤昏迷,有人送你过来的。”

    “我不认识你。”她偏过头打量一整个重症监护病房,她的表情一直迷茫,语气也有种喃喃的不确定:“我为什么会受伤昏迷?”

    顾和光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起她的特殊遭遇,继续尝试着跟她交流,为了确定病人是否有后遗症。

    “你记不起来了?”

    “嗯。”

    顾和光不再询问,避免给小病患带来过多紧迫的情绪:“没关系,以后再想,这会先放松,休息自己的大脑。”

    病痛、和手术带来的疲惫让女孩再一次阖上眼,像是睡了过去。

    之后一周,顾和光每天都会来她病房,和她进行一些简短的中文交流。

    他问她的问题都委婉而温和,他不能逼问她太多事情,这不利于术后恢复。

    与此同时,顾和光也确定了一件事:

    女孩是全盘性失忆,完全忘记了自己过去的生活背景,包括地址,姓名,家人,朋友。

    一样都不记得。

    真是相当棘手的情形。

    又过了一天下午,顾和光从小病患的病房走出,一推开门就撞见了踮脚在门窗外偷窥的亚伦。

    如同大泰迪一般的年轻人凑近他:“老大,那小姑娘怎么样?”

    顾和光展平忧心忡忡的蹙眉,一只手放进白大褂兜里:“什么都不记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果然是发挥你们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啊,”亚伦咬着下唇笑起来,然后得瑟:“还好我们国家福利好,不然那小家伙的医药费还得你垫付。”

    “别乱讲话,她已经很可怜了。”黑发青年斜他一眼。

    亚伦抬起一侧长腿,小幅度地在大理石地面点啊点:“那你打算怎么办?交给我们国家的政府?还是交给你们国家的大使馆?你甚至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中国本土人。也许她只是个华裔,户籍在国外,真是难找。”

    顾和光叹出一口气:“等她康复再说。”

    “她伤口恢复得不错,顶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呢?”亚伦抛出一堆问题。

    顾和光沉默片刻,似乎在下决定:“我会暂时先带她回去。”他不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出去,更何况,她还跟自己一个国家,遭受过那样大的创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yooooooooooooooooo!”亚伦露出促狭的眼色:“玩养成?看不出来你好这口。”

    顾和光望向走廊窗外蓝到不像话的晴空:“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中国人,我不能抛弃她。”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狗血,从虐之后就一直掉收藏,估计又要迎来新一轮的掉收狂潮otz

    恳请大家不要抛弃我,我有原因要解释,因为吧,我觉得秦珊这种妹子,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联系奥兰多。除非她失忆,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爱男主,忘记男主,虐到男主。我不会把她写成那种一瞬间想放弃了的姑娘,感觉太矫情,不适合人物设定;所以,倒不如彻底失忆,大家重来一次,这次换成你追我,再慢慢培养出爱情和恢复过去的回忆哦也v

    话说男女主要分开个一年半载了,然后再重逢之后的剧情会比较强取豪夺【哈哈哈哈一想起来就有点小激动呢】

    我会争取早点开个时光飞逝**的!

    男配叫顾和光,选自成语“和光同尘”,有不露锋芒与世无争之意。

    ☆、第五七章

    圣诞节前两天,秦珊终于康复出院。

    因为做头部手术要剃头发的关系,护士替秦珊一圈圈拆下绷带的时候,她就剩个板寸,像个假小子。

    她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脑袋,抬起头看一旁的白大褂青年,用中文问他:“顾医生,你有镜子吗?”

    顾和光约莫能猜测到小病患的居住地,帝都北京,因为她讲话的口音有一股浓浓的京片子味儿。

    年轻的医生摇摇头,他一个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但瞥见小姑娘一直在摸脑袋的纠结样,他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护士,用冰岛话问她借。

    好心的女护士立刻从兜里翻出一只小圆镜交到秦珊手里,她打开后,提高在脑门的位置,吊着眼左瞧右瞧。又正对着脸仔细照了好一会,简直要把镜子盯出洞来。

    “啊……”「臭丑」完毕,她哀嚎一声,倒回枕头里,险些捶胸顿足:“祭奠我死去的头发啊,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虽然已经做好光头的心理准备,但看到真实情况后,她还是会吓一跳,接受不能。

    顾和光习惯在日常交流里帮助病人恢复记忆。抓准时机,他假装不刻意地问:“你以前头发很长?”

    秦珊从病床回到地面:“记不得了,但肯定没有这么短。谁家小姑娘留这么短,我在想,我再怎么起码也得齐肩吧。”

    “你说的很对,你手术前的确及肩。”顾和光对她印象很不错,因为许多失忆的病人都很消极,拒绝和抵触回想过往,这个中国小女孩却不一样,她对于他这些有意无意的询问,都会豁达地给出回应,积极配合治疗。

    秦珊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