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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就是知道了还装作不知情,丫实在太沉得住气,看书,闲聊,吃饭,睡觉,都像无事人一般,该咋样仍是咋样,反而是杜将离忍不住了,明知对方心里清楚得如同明镜似的,却偏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拆穿,偶尔还语出戏谑,欣赏自己演的蹩脚戏码,那简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于是坚持了不到两天时间,在杜将离又一次弄丢记事的纸函,结果在床头极显眼一看便知是他人放上去的位置上找到后,终于跑去与均墨坦白从宽。

    男人静静地听完杜将离老实巴交的陈诉,睁着漆黑的眼定定地望向杜将离,一言不发。

    杜将离翻翻眼皮偷瞄对方,心下忐忑,该不是生气了吧?自己都已全盘交代,虽说晚了些,但至少诚实勇敢,精神可嘉,对方那么大个人,莫非还要哄他不成?均墨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啊,转念一想,不对,他就是这般小气。

    脸侧一黑,记得上次趁均墨入眠之时,杜将离提笔在男人胸前的两颗红豆周围画了两朵娇嫩欲滴的牡丹花,那是惟妙惟肖呼之欲出,杜将离只觉画功见长,应当遭受表扬,可那厮粗陋鄙夷不懂阳春白雪,竟将自己捆成个粽子,那般让自己睡了一夜,直到清晨蓝艺来打理房间时,才替自己解开。

    再上次杜将离翻过他的身子,为了显示自己对他那热切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意,拿了竹条一个劲儿欢快地狂抽他的臀,结果还没抽个痛快,自己的屁股先被揍开了花,疼都一整天都不能坐。

    还有上上上次他举着鲜嫩嫩油亮亮的茄子,对着均墨的□研究老半天,打算做个精美的插花盆景,刚要放进去,对方却醒了,于是……于是……

    总之均墨其人度量狭窄,见识浅薄,不识大体,杜将离对他极不满意。

    幽幽叹了一声,均墨这榆木疙瘩,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那高尚的情怀呢?

    他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男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睁着眼睡着了?所以才无甚反应?越想越肯定,杜将离点点头,转身,蹑手蹑脚打算离开,才跨出一步,后领便被人提住了,杜将离生怕均墨恼羞成怒,忙抱住头。

    “俗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小人不是故意瞒着殿下的,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计较,气伤肝,邪入五脏毒侵神智容易变蠢,殿下英明神武,顶个黄鱼脑袋多让人黯然神伤忧郁惆怅,小人这就给你去端茶消消火。”一口气说得极其顺溜,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虽然杜将离一直屈着,从没伸过。

    均墨瞧他此副模样,道:“我可没说我生气了。”

    杜将离闻言,反而觉得更为不妙,决定采取怀柔攻势,垂下眼帘:“墨墨,我不过是怕你担心……”

    男人额边明显跳了记,他的确没有生气,只是心中不快,眼前人的身体竟然这么快便恶化至此,低低道:“既然你肯配合,那么晚些随我去穆公子处。”

    杜将离皱起鼻子,明显不高兴,每次去小琛那都要被扎得满身针,一动不动地趴一个时辰,躺一个时辰,全身又痒又痛,难受得紧。均墨看了看他,口吻不由软下来:“今日我会陪着你。”

    杜将离还是觉得不痛快,嘟囔道:“那你得做鬼脸以慰我萧瑟凄苦的心情。”

    “好。”均墨毫不犹豫地应了,他微微停顿,深深看了杜将离一眼,倏然伸手,往杜将离脸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这儿轻抚一下,那儿重弹一记,末了俯下身狠狠地啃了他一口,道,“你若是哪天连我也想不起来了,你的身体一定要记得,会这样对你的,只有我,你的均妖怪。”

    杜将离万分动容,心下温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均妖怪……”话刚出口就被打了记,杜将离捂住头,均墨这个不讲理的家伙,分明他也这样称呼自己了,凭什么他一说就要挨打,不公平。

    不满归不满,该来的还是逃不掉,老老实实地随均墨去找了穆琛扎针。此次穆琛把过脉后,便要求杜将离除了吃药,还要按时泡药浴,针灸的频率亦增加到每日一次,这样一天下来,杜将离有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不得自由,手头上很多事情只能交予他人来做。

    杜将离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却是一日日明显地消瘦下去,用来记事的纸函亦换成了薄簿的册子,按穆琛的说法,是他全身的五脏机能都开始衰退,而均墨只要一有闲余时间,就来陪杜将离。

    杜将离不以为意,哪有那么夸张,于是当他拍拍穆琛肩膀说自己相信他时,对方居然莫名地发起火来,他只好默默地躺下,任由穆琛替自己施针。杜将离动弹不得,又百无聊赖,便僵着脖子望向窗外,瞅着瞅着,突然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喜上眉梢。

    那几人自然也是来找杜将离的,一个个都立到他身侧,杜将离乐吟吟地唤道:“大律,小方子。”接着耷拉下眉毛,“小夙缨,你能别这么盯着我看么?”他赤着上身,想起前几日晚襄有事自端王城归来,顺便到此看看自己,而他正准备扎针,没注意就把衣服一脱,结果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肿了两天才好。

    晚襄这样的反应也就罢了,可小夙缨……杜将离好歹也是男人,被一个女人用屠夫打量猪猡的眼神一扫,立马有些吃不消。

    夙缨一看白发男子被扎成了刺猬,又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当即红了眼,却是粗着喉咙直嚷嚷:“我夙缨娘是做什么的?男人的身子看得还少么,更何况就你这只副剩骨头的身板,有什么好稀奇的。”说着拿手指戳了对方一记。

    “痛!痛!”杜将离嗷嗷叫起来,本来被扎着便已够难受了,女子的指头比那针更有杀伤力,自己认识的女人怎么都如此剽悍,唏嘘不已,问道,“你们此去如何?”

    “里面机关极多,若不是你提前备好的血,恐怕我们三人都回不来了。”寻律正色道,准备细说,曲方看看穆琛,当即岔开话题:“将离,待你施完针,我们再与你说具体的,以免你激动,妨碍到穆公子的诊治。”

    杜将离沉默少顷,道:“施完针我要泡药浴……”说到一半,看向夙缨。

    女子瞪圆了眼:“看我作何?我都不嫌你,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看?”

    曲方闻言干咳两声,女子便不说话了,面上红晕一闪即逝,扁扁嘴:“吵什么吵,我答应你会收敛的,说到做到!不过小离子不一样,算不得数。”曲方本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听完后半句,就拧巴起脸来,哀怨至极。

    杜将离当然不会错过双方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暗自替他们高兴,这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总算是走到一起了,接着转向寻律。

    后者会意,言道:“你放心,东西我取回来了,完好无损。”

    杜将离松出一口气,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