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上前将穆公子反手制住,带到均墨身前。男子看向杜将离的眼神从不解渐渐变为冰冷异常:“我先前只道你是个无赖,却原来是个无耻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庙后不过半里远的山间,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为猎户入山歇脚所用,看模样已废弃了有段时间,均墨一行便是在这里歇了两晚上,屋内两处有窗,在其中一个窗口望出,方巧能看到破庙。
“你们殿下真是用心良苦。”杜将离叹口气,转过身,屋里只有他与楚天,均墨站在屋外,不知正与穆公子说些什么,杜将离一边定定瞧着,一边问道,“小天,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楚天颔首:“殿下派出的细作前不久打探得知,惠王三年前患了隐疾,宫里的医师都束手无策,不得已只好暗中往宫外寻医。知药庄世代精研岐黄,杏林春满,素来名声在外,知药庄庄主穆海,更是深得人心,在百姓中名望极高,惠王不知从哪听到传言,说穆家能治此疾病,便悄悄召穆海进宫,命其为自己医治。”
“穆海宅心仁厚,却也固执得紧,他清楚惠王性情乖戾,自己此去祸福难料,惠王患了此种病疾,又怎好为他人知,届时不管治好与否,都会获罪,穆海生怕牵连知药庄,竟想以死明志。惠王一气之下,将他囚禁,并以此为要挟,穆海之子穆琛,为救其父,只得每年都进宫为惠王诊治调理。”
原来他叫穆琛,杜将离心想,惠王定然是造的孽太多,人到中年克子不说,还患了这样断子绝孙的毛病。
楚天继续说下去:“此去惠国,殿下便打好主意,要借助穆琛来进惠王宫,所以带了我同行。”
听及此,杜将离有些不解:“既然早已做过打算,为何要把我一并捎上?似乎……没什么需要我做的啊。”他看着对方,面上倏然变得僵硬,“穆琛身形身高都与我极为相似……”
“如若穆公子不愿意帮忙,那便只好委屈你了。”楚天说道。
“一见面就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能愿意么,更何况他爹还在宫里做人质。”杜将离没好气,自己扮孟简的时候就被孟老爷识破了,没想到还要扮一次,此番面对的可是惠王啊,王宫戒备何等森严,稍有闪失,说不定连蓝艺与阿央的命都得搭上,他不禁有些后悔带他们出来了。
杜将离不情不愿道:“身形相似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你们信王殿下如此抬爱,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将离,我们一定会护你周全。”楚天认真地说道。
杜将离无奈地笑了笑:“这我放心,均墨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将我带回,总不希望我才跟了他几日,就变成了死尸,况且,这件事做好,于黎国,就是大功一件,我是你们殿下幕僚中的一个,眼下你们还对我颇有微词,均墨把这件事情交予我,他的用意,我能理解。”
楚天闻言,笑得温和:“我还当你不会愿意,一路上不知该如何对你说,毕竟你曾尊为一国太子,现在却要你做这样的事。”
“古来被废黜的太子,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我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要感谢你们殿下。”杜将离的目光移向窗外,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小天,你是南巫族后人的事,均墨他知道吗?”
楚天摇头:“只怕现如今没有人还会特意将南巫族记在心上了罢,我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出过纰漏,我们有过共识,为了族人们的安全,一旦有人的身份不小心泄露给他人,便会第一时间将其灭口。”
杜将离抬手按住窗沿,轻轻地抚摩着:“你们?”
楚天轻笑:“千年来,族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如履薄冰,才让血脉得以留存,如今我们已重新聚集起来,再没有人可以轻易加害于我们。”
“连均墨都不曾说过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杜将离眉间轻蹙。
楚天面上有些迟疑,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许是我对他人瞒了太久,不得诉说;许是听殿下说了大哥死前对你有些特别……”他的眼里爬上一丝困惑,“不,不对,都不是,许是你本身——你……到底是谁?”话刚出口,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忙摇了摇头。
杜将离回头,只怪自己最初的时候诱对方说出口,又表现得颇为善解人意,直接导致对方对自己竟隐约有些难以言喻的信赖,当然,其中不乏谢如的原因,他可是千年前南巫族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的后裔。杜将离眨眨眼:“小天,我不会也被你们灭口吧?”
“别担心,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知晓了我的身份。”
“对我这么好,什么都告诉我……”杜将离凑近楚天,神秘兮兮道,“小天,你可不能相信我。”
楚天不由笑了:“走吧,殿下该与穆琛说好了。”
杜将离与楚天一道出门去,瞧见孟禾央,顿时乐不可支地凑上前,仰头,皱眉,不满:“阿央,几天不见而已,你怎么又长高了。”
孟禾央面容如水一般沉静,眸清而澄莹,不苟言笑,杜将离自认识他到现在,就不曾看过对方脸上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出现,曾有次杜将离梦到孟禾央笑了,惊悚得立刻清醒过来。
孟禾央沉默许久,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深吸一口气,飞速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草蜻蜓,塞到杜将离手中:“给你,上次面塑的回礼。”语毕,转身便走。
面塑?什么面塑?杜将离挠头拧眉,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孟禾央不提,自己早忘得干干净净,只不过是自己随手捏的毛毛虫面人,居然被对方如此看重,还牢牢记在心上想着要给回礼,杜将离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孟家收留了孟禾央,对他们而言,一定是件极其幸运的事。杜将离急忙追上孟禾央,见他侧脸竟微微有些红,笑道:“阿央,你哥哥可有夸过你某些方面特别善解人意?”
孟禾央一记冷眼扫来,不答话,继续走。
“这蜻蜓是你编的?”杜将离见他不理换个问题问道。
孟禾央停下脚步,干干脆脆:“是。”
杜将离仔细端详手里的蜻蜓,笑咪咪地说:“编得很精致。”
面上又是一红,孟禾央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宋青教我的。”
宋、宋、宋、宋青?杜将离瞠目结舌,抬眼瞥见站在均墨身侧的宋青,仍是一脸杀气阴暗无比,不禁哆嗦了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青他也敢上去凑近乎,这孟禾央,果然不是一般人。
正感叹着,均墨看到他,走上前来:“站这么远做什么,将岚,我们上车出发,天黑之前要赶到惠国。”
随均墨向马车走去,杜将离时不时地偷瞄宋青,对方目不斜视,似影子般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