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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卓助理,他便从手机里翻出了那条录音,一看时长却颇有点意外:原本调琴只调了一个半小时,录音却长四个多小时——想来是他忘了关录音,后来手机掉在柜子下面,一直录音录到了自动关机为止。

    四个多小时的录音文件,基本上已经占满了手机的内存。陈松茂开了电脑,将文件复制过去,打算将后面的内容快进一遍,而后剪切掉,但听着听着,他的眉头逐渐挑了起来。

    -

    宁思秦是被一阵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正看见陈松茂拿起手机,一边歉意地对他笑了笑,一边接起电话:“喂,爸?”

    宁思秦还未全醒,安心地重又闭上眼睛,但意识逐渐清楚起来,他听着陈松茂打电话的声音,记忆逐渐回笼,忽然记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他猛地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陈松茂已经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去厨房了,宁思秦过去的时候,陈松茂正在讲:“好,那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对面说的什么宁思秦听不很清楚,只能模糊听到是很温和的男性声音。陈松茂又道:“那怎么行,我肯定要去——这都快三年了,我很想你们。”

    对面又说了什么,陈松茂声音上扬,惊讶地“啊?”了一声,扭头看看宁思秦:“这么迫不及待吗?好,我问问他。……别找借口,根本就是你好奇吧?”他笑了,“好,再见。”

    他挂断电话,看向宁思秦的时候仍旧是含着笑的,笑意冲淡了一些自从宁思秦醒来时就身陷梦中般的感觉:“吵醒你了吗?抱歉,我把手机忘在电脑旁边了。”

    “你倒应该早点吵醒我的。”宁思秦也对他回以微笑,笑中不免带上三分犹豫的保留。

    “我记得你们今天应该放假的?”陈松茂说,“所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再说你也没晚多久,面都还刚好呢。”

    他将手机放下,转身盛出锅里的桃花面来。盛了面,略顿一顿,又换成了筷子,在锅里捞了两根碧绿的菜叶,用筷子将叶子的部分弯折了,在碗的最上面摆出一个心形来,心的中间圈着一个馄饨,这才笑着将碗推给宁思秦。

    宁思秦伸手接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此时明白了昨夜陈松茂的心情:此时此际,此情此景,什么其他的言语都显得太过单薄、太过花巧、太过无关紧要了,无法承载他胸中沸腾的一腔感情。宁思秦脱口而出:“我爱你。”

    陈松茂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笑了起来:“我也爱你。所以,你周一下午有时间吗?”

    “所以?”宁思秦挑起眉梢,“这个所以是哪里来的?”

    “如果你不爱我,提出这个问题就不太合适了。”陈松茂说,“周一下午,我父母要回a市。你和我一起去接机吗?”

    “去见你父母?”宁思秦吓了一跳,“刚才你是在跟你爸打电话吗?”

    “是啊。”陈松茂说,“他们都想见见你。”

    宁思秦抿嘴想了一下,没有回答,低头喝汤吃面。早饭吃完,他才问:“你跟父母的关系很密切吗?”

    “跟我爸的关系尤其亲密。”陈松茂说,“你答应当我男朋友的那次,我第一个告诉了他。”

    宁思秦犹豫一下:“你告诉过他们上一次吵架吗?”

    陈松茂原本已经端着空碗站起身来,闻言又折返了,将碗重新放回桌面上,坐下来认真看着宁思秦:“没有。但是我正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宁思秦抿起嘴唇:“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应该白白受这种冤枉。”陈松茂说,“我爸对付这种事情,会比较有经验,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咨询一下他的意见,或者直接请他帮忙来看看这件事要怎么澄清。”

    “对这种事情有经验?他是律师吗?”

    “他以前是记者。”陈松茂笑了笑,“现在呢,在一家跨国公司做公关经理。”

    宁思秦很勉强地微笑了一下,神色中还是带着三分不安,但没有继续反驳。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陈松茂,上面显示着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的q/q信息。“这是当年和我尝试恋爱的那个女生。”

    “没必要的,我相信你。”陈松茂说,试图将手机推回去,但推了一下,没有推动。宁思秦摇摇头:“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就像你给我看hiv检查单一样。”

    陈松茂见他的确没有勉强的神色,才拿过手机来,记下了那个q/q号——他心里其实并不打算联系她,要说这姑娘当年只能算是自保,没做错过什么,即使她出面也未必能改变当时局势;但想想她没有勇气出来否认那些谣言,陈松茂还是不免有些偏心地觉得不快,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找她聊天问话。他收起手机:“那么,你去不去接机?”

    宁思秦咬了咬嘴唇,点一点头。

    -

    “你父母喜欢坐前排还是后排?”去机场的路上,宁思秦忽然问。

    “等一下我会先给他们开门的,让他们坐后排就好。”陈松茂笑笑说。他担心宁思秦单独跟父亲或母亲坐在后排,会让他紧张——他现在就已经紧张得一路上都在不断抿嘴唇。宁思秦点头,将座椅位置往前面调了调,顿了一会儿又问:“你父母能接受我留长发吗?”

    “我打小学钢琴,同学里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我爸妈早见多了,你不必担心。”陈松茂安慰道,“说起来,你为什么留长发?喜欢这个发型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想把话题引开,免得宁思秦一路上紧张地问东问西。宁思秦想了想:“习惯吧。我从小就开始留长发了,小学就开始。”

    “那么早?”陈松茂有点惊讶,“被父母当女孩子养那种吗?”

    宁思秦摇摇头:“小时候跟同学打架,磕到了头,后脑勺的位置留了一道疤,那里就不再长头发了。我嫌难看,就开始留头发,扎住了看不出来。”

    上一次陈松茂帮他洗头的时候,就曾经发现过这道疤痕,足有一指长。但他当时只以为是意外跌倒之类的原因磕伤,从没想过居然是打架:“怎么会?你身手那么厉害。”

    “自从那一次之后,我才跟外公习武的。”宁思秦说,“先前我都不会武术,所以有些调皮的男孩子……他们嘲笑我长得太秀气,太像女孩子了。”

    “你比他们好看多了。”陈松茂立刻说。

    “你都没见过他们。”宁思秦失笑,“只是当时不懂事而已,后来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正那时候才只是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孩子嘛,说坏话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等我武术练得七七八八,也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他们都打不过我。”

    陈松茂此前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