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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4
    不作声的曹熙看看池迟脑后的长辫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还有五天就要去大高卢,不是说好在那之前不能剃头么?”

    因为换导演改剧本等等原因,导致了《凤厨》的电影开机比预期要晚很多天,这让窦宝佳心存幻想,以为去参加大高卢颁奖的池迟至少是个有毛的池迟。她跟导演交涉过,希望能让池迟的剃头戏在她回国之后再拍。

    万万没想到,因为演员的表现足够出色,导致整个电影的拍摄进程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要不先拍我的戏份,等池迟回来了再动她头发吧。”

    曹熙剩下的戏份都是在关锦程在西北受虐的,他能提出来提前去吃这个苦,是真的为池迟着想。

    女孩子参加人生中的第一个电影节,总不能光着头戴着假发去参加吧?

    自己也有一个四岁小女儿的曹熙比池迟大十几岁,在戏中他们两个人是主仆也是情愫暗生的精神伴侣,在戏外他就把池迟当自己的晚辈看。

    康延摇了摇头:“你那边的戏就算提前了,能拍得也不过一两场,有一些戏份得整个剧组直接换场景,现在这边先撤了去出外景……成本太高。”

    他做事一贯公事公办,不带一点的感情色彩。

    接手这个项目,康延实际是接受了杜安的邀约,听说佘兵在开拍前离开了剧组,他心里原本对这个项目是很有些不得劲儿的,作为这些年上升势头很猛的年轻导演,他可不想将来在自己的功勋章上还有佘兵留下的痕迹。

    到了剧组之后他才发现整个情况都比他预想中好的太多,资方不会胡乱插手,副导演迟凯华好相处,康延和他各自都带了自己的拍摄团队开展工作。

    迟凯华除了和康延一起拍摄电影之外,还打算把《凤厨》这个电影的拍摄过程制作成一部纪录片,这个想法获得了投资方的支持,迟凯华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完全不会去干涉康延的想法。

    演员方面更是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现在康延已经完全能理解为什么杜老会对池迟如此念念不忘了,难怪不仅让介绍他来当导演,还嘱咐他跟池迟一定要有交流。女孩儿的灵性和表现力能够激发导演的创作欲,在演技和思想中的碰撞给予了他很多新的灵感和想法,总是能拿到高出预期的成果。就像刚刚这段哭诉,她的感情层次十分清楚,对待母亲和父亲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显然知道在这个家庭总自己真正应该怨恨的谁。

    康延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和池迟合作,你要的是一加一的计算,她连二加一、三加一的结果都能给你,这是真的会上瘾。

    出演男主角的曹熙是科班出身的话剧专业户,以前在电影里多半出演配角,但是他的口碑很好,敬业也好沟通,为了演好关锦程这个文弱书生角色在十天内他就减掉了三公斤的体重,如此的毅力和敬业让康延很是敬佩。更让身为导演的康延满意的是曹熙演的角色有着一种特殊的张力,和池迟扮演的文心之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吸引力。

    嗯,这种吸引力戏内有戏外无……康延对此表示很认同。

    “按照计划来吧,该剃头就剃头,没必要为了小事耽误整个电影的进度。”听着别人说话吃完了姜汁撞奶的池迟对康延说。

    本人都这么说了,旁人再说别的也没用,所有人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明天拍“文心剃头”的戏份。

    回了住的酒店,池迟在陈方的建议下给窦宝佳打了电话。

    “什么!提前剃头!你居然还同意了!”

    “不然呢,这种小事儿没必要耽误所有人的进度。”

    窦宝佳都要气炸了,一个演员说自己的外形是小事儿,那那些每年砸了几十上百万万去保养的明星们是花大钱办“小事儿”不成?

    “一个发套就能解决的事儿,能算得上大事么?”

    池迟一直搞不懂窦宝佳激动的点在哪里。

    窦宝佳倒抽一口气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明天早上就到你那,我得看着你剃头,哎呀我的天哪……”

    听着窦宝佳老母鸡一样地嘀嘀咕咕,池迟对着陈方做了个不耐烦的鬼脸。

    严肃谨慎的陈助理终于还是没忍住,被她给逗笑了。

    虽然表现得很轻松,在睡前,池迟还是好好地洗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吹干。

    “唉,咱们下半年再见啊。”

    她对自己的头发告别,就像是告别一个一直以来陪伴她的老朋友。

    “从今天起,我就是陈凤厨啦。”

    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剃头的戏真正说来,确实是“今天”了。

    女孩儿瘦弱的身体倚在神案上晃了一下,这里原本供奉的是财神,现在神像早就被人推到了,连香炉里的香灰都被人掏出来吃光了。

    有一具尸体就倒在神案下面,就是它绊了文心一下,让原本就惊怒虚弱的文心趴在了没有神的神座前面。

    破庙的外面还有很多人的尸体,黄河决口,大片广袤的土地都成了人间地狱。

    人们要躲避洪水,还要躲避洪水带来的饥荒和瘟疫,在这样的天灾下,身为女人的文心已经遭遇了太多的人祸——有人想要抓她去卖钱,有人想在死前留个种,有人干脆想要吃了她。

    一次又一次,文心都逃脱了,逃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就在刚刚,素昧平生的年轻男人为了救她被人用石头活活打死了。

    是人么?

    人会想要吃人么?

    见了太多的人死去,文心都已经麻木了,哪怕这个人是为了救她,她也没有多少的感动和悲伤。她刚刚从死亡中挣脱,带着一身的鲜血,那些关于“人”的困惑盘踞在文心她也根本无暇去想,她要逃命,要活下去,她还有一定要做的事。

    关锦程送她的银簪子文心一直贴身保护着,就在刚刚,她用那根簪子扎死了那个想要吃她的“人”。

    血从对方的脖子里喷了出来,溅了文心一手一脸,她看着那些血,连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的。

    狰狞着死去的人是红的,天是红的,地上的饿殍是红的,自己的手也是红的。

    这是一个红色充斥的世界,在关锦程被官兵带走之后,她就一头栽了这样的一个世界,没人能庇护她,没人能遮蔽她。

    像是一只从巢中掉落到了外面的雏鸟,她还活着,就只能只能无助地啼鸣。

    可是那些因为同情而保护她片刻的人都离开了,要么将她放在了路口,要么为了她死掉了。

    从她最后的保护者身上,文心摸到了他的书信。

    现在,她抖着手看着那些笺纸,想的也许是把它们吃下去垫自己的肚子。

    这人叫陈六,是个白案学徒,被故乡的一个大厨介绍去往苏州找姓宋的大厨学艺,宋大厨却因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