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艺术,艺术最大的魅力就是未知,没人知道它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你说自己的全部力量都在这里了,你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
路灯次第亮起,拖长了两人脚下的影子。
“习惯了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你啊……是小看了自己。”
第84章 诗意
《申九》杀青了,人们都喊着“这次过年的时候终于能休息了”,池迟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一晃就到了年根底下。
“今天已经2月9号了啊……2月18号就是除夕。”
翻翻手机上的日历,她掰着指头细细数数自己这一年的成果,拍了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从一个剧组到另一个剧组,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这整整一年都非常的忙碌,忙于饰演不同的角色,投身于不同的故事,这是一种让人十分充实的忙碌,身在其中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有跳出来看,才发现所谓白驹过隙的形容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我们常常连它的尾巴都看不见,只能数着自己走过的脚印,看看里面有没有时光的影子。
想想当初自己加入冯宇京指导的那部压箱底电视剧似乎也是冬天,若是从那时候作为起点的话,到现在时间刚刚好过去了一年,一年里她从一个电视剧女十一号变成了电影的主演,这一年里她确实是太幸运了。
只是她好像已经不太记得一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更不记得一年前那个可以随意吃东西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捧着鱼丸汤,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陈姐啊,我明明已经杀青了,不用一直保持肌肉线条了,昨天你好歹还给了我两口肘子,为什么今天我又只能吃鱼丸了?前几天不是说好我可以吃田螺鸡么?”
镇上小馆子做的田螺鸡看起来实在是热辣可口,她已经惦记了好几个月。今天别人都开始撤离,只有她还特意多在拍摄地留了一天,就是为了能吃一顿心心念念的田螺鸡。
谁能想到陈方竟然只让她吃鱼丸汤。
虽然鱼丸汤也很鲜美,香葱末提升了汤味的层次感,鱼丸也很有劲道,跟那些绵软无力的速食鱼丸截然不同。
但是田螺鸡是执念啊,执念!
陈方面不改色地说:“很多人对田螺过敏,要是你过敏了怎么办?”
“不会啊。”池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以前吃过炒田螺的,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还吃过螺蛳粉……”
铁面无私的陈助理果断摇头:“后天约了cq杂志的编辑,说不定很快就要拍杂志封面,我们现在一点问题都不能出,你还是克制一下吧。”
池迟很想哭给陈方看,憋着劲儿酝酿了很久,还是没办法为了一份田螺鸡就那么厚颜无耻。
她拿起手机咔嚓咔嚓对着早餐拍了几张照片,一碗鱼丸汤,一个白水煮鸡蛋,一小块南瓜面的花卷都被照了进去。她对着图片看了半天,突然心血来潮,把嫩黄的小花卷掰成了两半,放在了汤碗上面的筷子上。
“两个黄鹂鸣翠柳。”她跟陈方比划了一下小小的两块花卷,示意这就是黄鹂。说完了,她还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陈方:“……”
鸡蛋的壳剥开,用筷子一扎举在半空里。
池迟接着对陈方笑着说:“一行白鹭上青天。”
陈助理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没人告诉过她池迟在拍完戏之后会变成这幅能气死人的熊样子。唉,估计她这个样子连窦宝佳都不知道。
嫩生生的鸡蛋被“啊呜”一口咬掉大头的一半,留下尖头的部分扣在那双筷子上。
池迟咽下嘴里的鸡蛋才继续说:“窗含西岭千秋雪。”
手机依然在咔嚓咔嚓。
沉稳·可靠·踏实·能干的陈方已经对那半个鸡蛋放弃治疗,也已经对自己要照顾的艺人放弃治疗了。
最后一张照片就是对着鱼丸汤来了个规规矩矩的大头照,把白胖胖的鱼丸飘在汤面的样子拍的清清楚楚。
“门泊东吴万里船。”
查看一下自己拍的照片,池迟对自己的“作品”很得意,配着诗句愉快地发到了微博上。
陈方一脸无奈地问她:“要是我让你吃田螺鸡,你是不是要来一首《满江红》?”
女孩儿愉快地点头:“其实我更想来那个‘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正好是对田螺壳的真实写照。”
有了这么一出玩笑,再对比自己微博上发的那一堆“六个鸡蛋”池迟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知足了,田螺鸡音容笑貌犹在心间,眼前的鱼丸汤也是不可辜负的呀。
她心满意足,陈方却觉得池迟似乎是开心得太过了,她是拍完了电影,又不是吃了什么仙丹,怎么突然就又这么活泼了?前几天的那种沉默稳重呢?昨天不是还沉在申九的情绪里面出不来么?
“昨天杜导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仔细想了想,大概只有池迟昨天和杜安导演的那一小段独处能够造成她现在这么大的改变了。
“没什么。”池迟对陈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就是让我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活着还是应该期待惊喜的。”
今天的池迟,是充满了诗意的池迟。
杜安的话在某种意义上点醒了她,她总是想掌控着关于演戏的一切,从每个镜头的分镜到自己的每个微小动作都在她的心里被临摹了几十上百次,可是拍戏不是建房子也不是画设计图,把所有的画面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这让她的表演能让导演更快地满意,也就失去了一些临场的爆发。她想起了上次“大通关”时候的失控,虽然让很多人担心了,但是那种失控后的碰撞感也确实带给了她惊喜。
“嗯,惊喜”喝一口鱼丸汤再重复一遍。
陈方顿了一下,拍完戏的池迟风格转换太大,她真的感觉自己有点承受不来。
“你别总是给我们这种吟诗作对‘惊喜’,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上天作证,在遇到池迟之前陈方没有这么爱吐槽的,现在的她感觉自己也是已经被池迟带的活泼了。
吃完了早饭,陈方拿出行程表对照着看,沪市有个杂志的采访、可能还有封面的拍摄,京城有一个电视台的访谈、一家报纸的专访,忙完这几件事儿就过年了。
敲了一下行程表空白的那几天,陈方问池迟:“你想好你的年怎么过了么?”
哦,对哦。
池迟突然想起来,过年的时候自己没地儿能去。
韩萍早在她老公去世之后就跟老家切断了关系,上次过年的时候还是池迟跟韩萍母子两个一起包的饺子,今年池迟是还想回去过年的,可是韩萍那个两层小店已经装不下池迟这尊“大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