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个星期前她就应该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赵瑜有些绝望地把一双袜子踢进床底。
梅良觉刚坐下就直奔主题,先测试了一下她的中文水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本本子,摊开来给她看,让她照着念。
一分钟后他就知道了结果。
这个学生根本没有一点中文基础,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得从头教。
不过这难不倒他。
赵瑜的第一项课程就是学习汉语拼音字母——这是一个星期的学习内容。
一个星期后梅良觉来检查自己的教学成果,平生第一次感到挫败。
赵瑜的拼音学了整整一个月。
重要的是,她没有学好中文,却惦记上了自己老是板着脸的中文老师。
那真是那年莫斯科冬天的残忍记忆。
“唔……”
赵瑜在丈夫的亲吻中醒来,她睁开眼看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恍惚,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哎,她不是才刚准备跟这个男人表白吗?怎么一睁眼他就躺在自己身边了?
“睡傻了?”
梅良觉轻笑着捏捏她鼻子。
依然是温热的触感,和那年他握在她手腕里的那处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她的丈夫,还是他们五岁女儿的爸爸。
“梦见了什么?”他的脸贴着她的,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也环绕着她,“刚刚一直在傻笑。”
赵瑜用力地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几乎黏在他身上,软声软语地撒娇,“我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此时天色微明,窗外依然簌簌落雪,火炉里的火正烧得正旺,屋里暖意融融。
他们抱着从床上滚到火炉前的地毯上。
“玖玖平安夜那晚跟我说,她想要一个小弟弟。宝贝儿,你努力努力,争取在明年她生日前实现她的愿望?”
赵瑜微喘着去拍他的手臂,眼角还浮着一层春光,妩媚又勾人,她红唇微动,“难道不应该是你……努力吗?”
☆、第73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七十三章 时光与你有染
“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吗?”梅玖小朋友窝在爸爸怀里,一边揉惺忪睡眼,一边问。
“嗯。”梅良觉正拿着一把梳子把她柔软的头发梳开,然后编成两根小辫子,他笑了一下,“妈妈说她要赖一会儿床。”
小朋友好像对此见怪不怪,“妈妈是只大懒猪喔。”她的中文还说得不算太标准,一句话夹杂几个俄文,为了更精确地表达,还抡着两只小胳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这么大只!”
梅良觉忍俊不禁,在她软嘟嘟的脸颊亲了一下,修长的指绕着发绳卷几圈,两根辫子就绑好了。
“爸爸,”小朋友扭过头来,小手捏着两个漂亮的水晶发夹,晃晃他的手臂,“还要夹上这个,”她对着镜子可爱地歪头笑了笑,“好看!”
这股自恋劲儿,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反正听人说,他小时候是很严肃的,对自己的外貌也没有投入过太多的关注。
夹好发夹,小姑娘终于满意了,从爸爸腿上跳下来,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喊妈妈起床。”
这几天莫斯科连着下了几场雪,树林都几乎被淹没了,路也大部分被封掉,从屋里望出去,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单调又干净。
梅良觉把女儿重新拉回来,看看时间,估计卧室里的人还在睡,也怪他,一折腾起来就有些过了,不过,也实在是难以招架她的热情。
“宝贝,让妈妈再多睡会儿,”他帮她把袜子穿上,“昨天不是让你背汉语拼音吗?现在背多少了?”
小朋友直把脸往他胸口贴,蹭啊蹭的,“爸爸,今天我们吃什么早餐啊?”
梅良觉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只是宠溺地笑问,“宝贝想吃什么?”
不过,还是有点头疼。在这方面,女儿真是像足了她妈妈,想当初,为了让妻子学会中文,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想吃很多东西呀,”梅玖小朋友掰着手指数起来,“kaшa(粥)、牛角面包、松饼夹鸡蛋……”
“那宝宝现在先背一下拼音,爸爸去给你做早餐,好不好?”三十多岁的男人哄起女儿来,声音柔得几乎能滴水。
小朋友张了张小嘴,“……好吧。”郁闷地拿起一旁的彩色小图册,翻看起来。
梅良觉摸摸她的头发,起身进厨房了。
半个小时后,他捧着热乎乎的早餐出来,饭厅里的那个小小身影已经不在了,拼音图册还打开着原来的页面,他放下早餐,轻车熟路回了卧室。
果然不出所料,床上母女俩一大一小挨着,睡得正熟,睡姿简直一模一样,他笑了笑,在床边坐下。
屋外的雪还在下,早餐也慢慢凉掉。
“觉。”
梅良觉握住那只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又软又暖,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醒了。”
赵瑜“嗯”一声,正准备去抱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怀里还睡了一个小的,还因为她刚刚的动作,鼻子里发出略微不满的“哼哼”,小手小脚更紧地缠了上来,她不禁莞尔一笑。
见状,梅良觉长手一捞,母女俩一起到了他怀里,他顺势躺上床,“我再陪你们睡一会。”
这个清晨,满室温馨,安静得只有落雪声。
等到早餐彻底凉了,一家三口才开始有动静,各自有条不紊地洗漱,梅良觉重新热了早餐,吃完后,又坐在窗前给母女俩编头发。
说起来这门手技还是被妻子锻炼出来的。
他还记得十七岁那时的她,印象最深的是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脸孔还带着未完全脱尽的稚气,偏偏还学人化妆涂口红,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可那又长又黑的头发,大部分时间都是披散着的,要不就是用发绳随便扎起来。
当时他还只是她的中文老师,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好说出来,只是心里觉得,这么美的头发被她这样随意对待,有些暴殄天物了。
慢慢地才知道,她母亲早逝,父亲独自一人把她带大,还经营着一个生意极好的小酒馆,自然在这些方面就照顾得不太周细了。
再后来他们在一起了,自然而然就把这头长发也接手过来,生了女儿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