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内心似在考量,问:“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即使你出来了,你还是你,还是可以做回以前的自己。但是你内心会不好受,你仍旧关心那个女孩,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或者说,只要对方愿意,你有对她负责一辈子的想法。”
秦龙抿唇不语,是因为白鹿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没觉得不妥,他需要跟人沟通,她是个恰好的存在。
白鹿没等他点头承认,继续说:“真正需要心理咨询的不是你,而应该是那个女孩。当然她要是跨过了那个槛,也就没必要再去揭人家伤疤了。”
秦龙默默听着,他低下了头,声音也变轻:“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白鹿那一瞬没听清,过了会儿才略懂,问道:“你跟她之前是什么关系?”
“同学。”
“也许你可以找你们共同的同学打听。”
“找过了。”
“怎么说?”
他抬头:“没消息。”
白鹿安慰他:“没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也许她的家人为了她好,离开这个地方了呢?”
他没有表示这个可能性,似乎变得沉默起来,目光出神地盯着白鹿搅动的汤水,荡开一圈圈波线。
白鹿低头松了手,有油星溅了出来,油腻腻地滴到手上,她拿纸巾擦,一边说:“你想太多不是好事,补偿这种事也要讲究两厢情愿,你单方面觉得好的,人家未必会接受。”
秦龙继续沉默,但他眼神有所飘动,似乎对她说的话很受用。
白鹿见进了状态,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走好你接下去的人生,别再犯错就行了。”
白鹿说完这些话,觉得先前吃下的消化不少,转眼又看到那两只生煎,这回突然来了食欲,想也没想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吃起来。
她自言自语:“这么会儿就有点饿了。”
她将剩余一只推给他,不知道第几次说了:“我就只能吃一个,别浪费呀,我觉得这家还挺好吃的,你以后可以常来光顾。”
白鹿邀请他吃的执念太强,秦龙盯着眼前的小包子,也拾了筷子夹嘴里,一口便吞下去。
桌上最后的食物被他们均分。
白鹿还在咀嚼阶段,他已经咽下起身:“我该走了。”
*
白鹿这顿饭跟秦龙聊得不少,针对上回信中的问题也做了一些沟通,不管他回去后会怎么想,她知道他最终一定想得通。
或者,这一刻,他便有些领悟了。
因为,白鹿在跟他出门的一瞬,透过外面路灯照耀的光线,观察到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先前那么凝重了。
回到生活区门口,他客气地对她说感谢。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白小姐。”
白鹿对他说的后半句微微皱眉,他在信中这样的称呼她可以想象,但真实面对面喊出来,让她有种出乎意料的怪异。
“没关系,你有困惑,以后还是可以找我。”她指了指他的手机,他里面有通话记录。
“你在实习了?”他难得多问了点私事。
“嗯。”
“那你应该有得忙,我不打扰了。”
白鹿见状忙说:“不打扰,我那闲着也是闲着,手上的案子也不是很多,况且我正好就想找你这样的案例,我手头上想写一篇论文。”
她直白交代,他听了点点头:“那好,我有空再找你。白小姐,再见!”
秦龙转身就往他那辆小车走,白鹿没由来地再一皱眉,跟着上前走两三步,喊住他:“哎,那个——”
秦龙刚坐上去,车身随动作微微一晃,他手上还未发动,侧头看过来,一张脸隐在被笼罩的暗影中。
白鹿走近,舔了舔唇,无缘无故地纠正他:“你别叫我白小姐了。”
那叫什么,秦龙没问。
他手上握着手机,手指随意按着键,闪映出白光,似乎正要给人打电话,又或者是看时间。
但他没低头看,而是等着她说明原因。
白鹿的确不习惯白小姐这个称呼,只有一般的推销电话或者办事公务人员这样叫过。
他现在是她的咨询者,她觉得应该统一下。
白鹿说:“你可以叫我白老师。”
黑暗中,秦龙眨了下眼,兴许还没反应过来,他微张着嘴,怔怔点头。
他以为她会要求他喊全名。
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尊重,他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秦龙。”
白鹿心里早就清楚,也知道是哪两个字,但她还是装作刚知道,回以微笑。
秦龙最后看她一眼,客气地点一下头,手中转动钥匙,利落拧下手把,避开门口的人群匀速驶出去。
没一会,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夜色的车流中。
白鹿原地站了会儿,迎着早就没影的大街,她忽然想起件事情。
不是她要说的,而是一种感受,刚见面那会的感受,此刻在心底渐渐清晰明朗。
他跟在里面时不太一样了。
褪下囚服,如同解了枷锁,不受空间禁锢捆绑。
他就像一条被困已久的龙,终得一日飞出牢笼,蛰居在这座城市的角落,寻找自我生存的地带,过着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日子。
只是白鹿在想,下一次见这条龙,会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上有《迷失的鹿》动物番外,讲龙鹿前世,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只薄荷迷
第十四章
周末白鹿休息,不用去心理咨询所。
她白天无事逛校园,从图书馆出来,经过学院大楼附近,恰巧碰见方老师。
方老师正跟别的老师散着步,她住在学校教师公寓,平常碰面机会较多。
白鹿等她跟旁人道别,上前招呼:“方老师!”
方老师拉着她在小径上漫步,边走边问:“今天没事做?”
“没事,出来看看书。”
方老师瞧着她:“怎么样?碰到棘手的问题了吗?”
白鹿摇头。
“那是论文方向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