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白鹿隐约觉得,他在将她往某一个方向带。
她想不明白,脑袋混混沌沌,暂时也不知怎么回信,于是收了起来,先不去考虑他的情况。
*
白鹿回到宿舍,打开电脑上网,她在网上一个心理咨询平台有挂名实习,平常会有各年龄阶段的人来求助各种问题,学习、婚姻、感情、职场等等各方面。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仅仅是过客,咨询一次就没影了,还会扯各种不相关的事情骚扰一通,鲜少有个别是真诚求助,通过她的一番解释后,配合的会留下联络方式,方便以后的定期预约。
她处理完所有未读消息,关掉网页,摸着头脑,觉得灵活了些。
起身倒杯水喝,再次拿起手边那封信,打开来重看一遍。
这一次,稍有收获。
她的关注点在他所犯的罪上面,让她有些感到意外,以她直观的感受,宁愿相信他是个冷静的惯偷或劫犯,也不愿相信他是个强.奸犯。
在人潜意识的理解中,强.奸犯都是猥琐的,或许还带有病态,他们面对贪婪的欲望无法自控,才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她没法将他跟那类人联系起来。
白鹿重读里面他的自述,他说的是强迫了喜欢的女孩,一个男人到现在还用喜欢这两个字,说明他这些年压根没有忘了那个女孩,反而有动机去再次接近。
他想做补偿,问她要建议,还问她的看法。
……
白鹿突然间不想接这个棘手的摊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内心知道该怎么做,却又无端来问她,是想在咨询师这里寻找安慰与支持?
白鹿心底冷哼,先前她期盼他对于回信推迟的解释,她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她不是赌气,只是单纯地对这个案例失去了兴趣,她有了一种撒手不管的想法,虽然知道不理智,但仅仅只是当前不想理会。
白鹿做了这个决定,说不管就不管,她将信扔进书柜里,那儿还躺着上次收到的,她短暂看了几秒,然后拿钥匙锁了起来。
时间过去一周。
白鹿每天都会打开柜子,入目就是那两封信,但她没有再拿起,她在犹豫的同时也在计算着日子。
时间又过一周。
白鹿还是每天都打开柜子,最后一天她不再坐视不管,他放了她半个多月的鸽子,她也同样放了半个月,考虑得已差不多,她打算开始写回信。
这天中午去了校外一趟,回来时候经过校门口,突然被门卫大哥拦下。
“哎哎,白鹿是你吧?怎么信放了这么多天不来领啊?”
曾经天天找上门,如今打个照面,对方就认出她来了。
白鹿没料到,一脸错愕:“有我的信?”
门卫大哥毫不废话,将信递过来:“拿走。”
白鹿接过,看上面的字迹,蓦地一怔。
是1025的字迹。
白鹿去看邮票处的投递时间,在一星期前,除去邮递路上花去的,两三天前就该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反复翻看手中的信封,没那么迫不及待地拆开,猜想他以为自己没收到,重复发了一封?
她摸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
白鹿一边想一边往前走,走到上次看信的老地方,一棵老槐树下,她停下脚步,背抵着树干开始拆信。
她打开就看起来,毫不停顿。
——
白小姐:
你好!
我写给你的第二封信收到了吗?我问过别人,同城寄信速度虽然慢,但这些日子你应该收到了。
我猜你即将毕业,最近一定很忙,如果你分不了心,没空处理我的咨询,可以暂时不用管我。
写信确实是件麻烦的事,但是在里面不能用手机,也不能随时打电话,所以跟你沟通起来有些困难。
再过一个多月,我也快出去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会选择先找工作,安定下来之后我再联系你。
你安心忙你的事,勿回。
1025
——
白鹿合上信纸,脑袋发空看着地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马上就给他写回信了,却收到他的勿回。
这个男人有点敏感,白鹿想。
他一面似乎等得焦急的样子,一面又迅速写了一封表示理解,并且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还体贴她先处理自己的事。
她头一回遇上这样的咨询者,他究竟是着急咨询还是心中矛盾化,才半拖半就着暂停了这场沟通。
白鹿无奈笑笑,她还什么表示也没,这人倒是先将各方面都考虑好了,就像以为她会回绝似的。
应他的要求,白鹿没有回信。
她也毫不担心自己的论文,因为通过这封信,她相信这个人到时候一定还会联系她。
她会慢慢等着。
*
一个月后。
江司监狱。
行政楼活动室内,乌泱泱的一群男人们排队在理发。
才一个月过去,头发就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剃发是在里面的义务,他们早已习惯一切。
秦龙从座椅上站起身,摸了摸刺手的发顶,来回揉了几下,几根细碎短发落下来,他甩了甩头往外走。
身后,下一个准备者轮上。
猴子他们在门外等,看见秦龙出来,忍不住问:“哥,为啥还理发啊,你都快出去了,管教都说不用了,这不是让外面的人看扁嘛。”
秦龙随意解释:“重新开始,做个纪念。”
阿华几个还得等段日子,看他刑满既高兴又不舍,“哥,在外面好好过日子啊。”
老妖眼底有泪,忍了回去说:“哥,我们出去就找你去。”
秦龙笑笑,拍他们的肩,说:“下次你们出去,我来接。”
话没说多少,他快步走过走廊,到外面放风区,熟悉的环境,他在这里待了一千多天的日子。
停下来抬起头,他眺望上方天空,与往常的蓝色殊无二致,但他却看出了一丝净透的蔚蓝,仿佛冲破天际,绵延到无边的远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