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罢。”
浣君浣纱当下颔首退了下去。
浣君浣纱离开后,沈清远道,“吴太医,可是有何不妥?”
吴太医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缓缓道,“夫人此病,不是病,而是中毒所致。只是毒性是缓缓渗透进夫人的身子,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便以为夫人是身子骨弱,加上忧思过滤,才会缠绵病榻久病不起。”
闻言,沈清绫与沈清远俱是面色一沉。沈清绫道,“此事果然不对,不知太医,我母亲的身子现下如何?”
吴太医道,“夫人这毒,不像是一日两日,而是日久渗入身体之中。老朽观夫人眼下的红点,像是已有两三月,刚开始,只是微末的毒性缓缓渗入,极难察觉,似乎在近日又被人加重了毒性。毒性渗入体内,加上夫人又是阴性体质,一时被激发出来,便使夫人长久的昏迷,外人却看不出端倪。”
沈清远当即急声道,“不知这毒吴太医可否解救?还请太医万望救治。”
“沈公子莫急。”吴太医道,“若是在拖延一些时日,或许药石无医,好在及早察觉,毒性还未渗入骨髓,不过毒性较重,必须慢慢调理,或有三分可能性恢复到从前的身子。”
“三分?”沈清绫急声道,“吴太医,仅仅只有三分吗?”
“沈姑娘,毒性入体,多少会损害些身子。”吴太医道,“以夫人如今的身子,只能慢慢调理,将毒性缓缓排出来,这调理的途中,多少会留下稍许病根子。”
沈清绫还想说些什么,被沈清远拦下,朝吴太医拱手道,“那就劳烦吴太医,为家母的病情操一份心了。”
吴太医微微颔首,这时,沈清绫忽而道,“吴太医,可知让我母亲中毒的,是何物?”
☆、证据
“致使夫人中毒的,应当是不甚明显的毒.药,又或是两种物质结合在一起才能产生毒性的药物。”吴太医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沈清绫道,“沈姑娘,可否将夫人疗养的药方取出来让我看看?”
沈清绫想了想,连忙将浣君唤了进来,道,“浣君姑姑,那些大夫开的药方可曾留下?”
浣君点了点头,“在的,二小姐,稍后片刻,奴婢这便去拿过来。”言罢便转身出了内间,不多时又进了内间,手上拿着一张大夫开的药方单子。
“来的三位大夫,开的药方单子差不多,奴婢便留下了最后一张。二小姐请看。”
浣君将单子双手递上,沈清绫接过,来不及看一眼便交给了吴太医。“还请太医仔细看看。”
吴太医颔首,接过药方单子,照着单子上的药方仔仔细细查看着,似乎发现了什么,面色有稍许凝重,又看向孙氏所躺着的床榻,抬手让众人散开后,仔仔细细嗅着床榻四周,半晌,似有所查,道,“敢问夫人这床榻上之物,是否在几日前换过?”
浣君一愣,道,“夫人向来喜爱干净,所以床榻上的被褥我们是时常更换的。”
吴太医眉头一蹙,显然表示并非这个意思,正想说些什么时,沈清绫心念一闪,突然想到她回府那一日,就在她来探望孙氏后,赵姨娘便让浣君换了屋内的些许东西,便道,“浣君姑姑,三日前,便是我回府的那一日,我探望母亲离开之后,赵姨娘是否让你动了房中的东西?”
浣君轻轻蹙眉,回想了片刻,道,“回二小姐,赵姨娘的确让奴婢换了些许东西,就是一些摆设之物,还有夫人之前一直用着的瓷枕。”
沈清绫道,“这些东西呢?”
“赵姨娘让奴婢都拿去扔了,奴婢想着那些都是夫人平时喜欢的,便都收着了。”浣君道,“二小姐若是要的话,奴婢这便去取过来。”
沈清绫立即颔首,“速去取来。”
浣君颔首,正要退下时,吴太医又道,“姑姑且慢,烦请姑姑将平日里给夫人喂下的汤药端一碗过来让老夫看看。”
浣君颔首应下,转身便出了屋。
未几,浣君与浣纱一同入了内间,浣君拿着一个用深蓝色布帛裹着的包裹,都是那一日被换下的摆设之物。浣纱则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内间后,便将青瓷小碗盛放的汤药奉至吴太医面前。
吴太医接过冒着热气的汤药,仔仔细细的轻嗅着,半晌,眉峰稍沉,又将汤药放置端盘上,转而接过浣君递过来的包裹。
弯身打开包裹,将包裹中的物品一一取出细看,看了一圈后,吴太医的目光落在最后的瓷枕上。将方方正正边角却有弧度的白色瓷枕从包裹内取出后,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甚明显,可对于嗅过不知多少中草药的吴太医而言,却是极其容易辨认的。
吴太医惟恐有错,又将瓷枕放在鼻下仔仔细细的轻嗅了一番,半晌,吴太医抬头,面色凝重的看向沈清绫与沈清远。
见吴太医的面色,沈清绫哪里还不清楚,便道,“浣君姑姑,浣纱姑姑,你们二人先退下。”
浣君浣纱当即退了下去,临走前,浣纱将那碗汤药放在了床榻前沿的红木矮几上。
她们二人离开后,沈清绫朝吴太医道,“吴太医,直说罢,你有何发现?”
沈清远此刻同样是面色沉重。他已从方才沈清绫的话以及这几日自己的接触当中,猜到了这背后的下毒之人,然而现下,他更需要证据在证明自己的猜测。
吴太医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指着手中的瓷枕道,“这方瓷枕有一股淡淡的夹竹桃花瓣的香气。眼下虽是空的,之前,想必是被人塞了夹竹桃的花瓣放在期间,让沈夫人枕着睡下,并且是放了多日,又或者是一直放着,期间不时换上新的夹竹桃花瓣。”
沈清绫黛眉轻蹙,道,“夹竹桃花瓣?莫非有毒?”
吴太医轻轻颔首,“夹竹桃,花瓣与根茎皆有毒,长期嗅食会使人心气不宁,轻则食不下咽,重则昏迷不醒,如夫人这症状,便是因为长期嗅着这夹竹桃花的香气。”
言罢,吴太医又指向床畔前沿红木矮几上的那碗汤药,道,“至于这汤药,老夫方才闻了,汤药之中的生半夏,比例重了些。生半夏虽是良药,但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被人刻意加重药份,那便不算良药,而算毒.药了。”
“不过下毒之人心思极深,生半夏的比例只是多加了稍许,若是平常是不会引人注意的,长期服用,便会使人眩晕。”
言罢,指了指汤药,又指了指手上的瓷枕,吴太医道,“想必下毒之人先用生半夏让沈夫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中毒,又在她中毒之后,用夹竹桃花瓣让沈夫人加重体内毒性,好在这夹竹桃花瓣及时被撤下,不然若是在吸食上数日,沈夫人必将药石无医。”
缓缓听着吴太医说完,沈清绫与沈清远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