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祝府的事,竟让祝柔癫狂至此,行事如此不顾后果。
沈清绫不敢小心大意,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一边分散祝柔的心神,道,“祝柔,我知道你恨我,只是你莫要忘了,这一切并非是我引起的。祝大人会有如此下场,是因为他暗中陷害别人,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我们沈家,不过是被人推到明面上的。”
“还有,这里是皇宫,你莫要忘了你如今是定远侯少夫人。一旦你做了什么触犯宫规之事,定远侯府也是要被你牵连的。你即便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定远侯府吗?”
“定远侯府?”祝柔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夜色下并不明显,一闪即逝,随即冷冷地盯着沈清绫。
“沈清绫,想不到,你的口齿竟也这般伶俐?那你当初在我面前的那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原来,你的心机竟深已至此。”祝柔道,“可惜,即便你在聪明,今夜,你终究要在这里香消玉损。”
“你什么意思?”沈清绫没有必要向祝柔解释自己性情大变的原因,更加不会告诉她真正的沈清绫因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早已黯然离世。
听出祝柔话中的杀意,沈清绫面色微变,环顾四周一眼,同时小心着祝柔的举动,道,“祝柔,这里是皇宫,守卫重重,宫规森严,你若动了手,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祝柔反唇相讥,“沈清绫,不必吓唬我,我能让人将你引到这里来,难道不知安排自己的出路?我早打听过了,这里是御花园最为偏僻的西北角,平日里极少有人来。等你死了三五日后被人发觉,又有谁能知道,是我动的手?”
言罢,祝柔冷声道,“动手!”话音落,一道人影蓦然从亭中角落闪出身,朝沈清绫直直冲撞而去。
沈清绫没有想到刚才那位宫人竟悄然无声的躲了起来,这会儿突然出现朝她直奔而来,她一时闪避不及,被庞大的力道生生撞出了亭外。
‘哗啦’一声,一阵巨大的水花声响起,沈清绫应声落进了冰冷的池塘中。
被骤然砸进冰冷的池水中,沈清绫全身上下剧痛。想不到,祝柔竟想在这皇宫中淹死她。她本身是会水的,但这具身体却不会水,这会儿只能使劲挣扎着,回想着曾经游泳的姿势,努力不让自己沉入水里。
亭台上,祝柔微微探着身子看着在池塘中使劲挣扎的沈清绫,朱红的唇角扬起冰冷的笑意。“沈清绫,别白费心思了,安心走罢。你放心,你会是第一个踏进地府的沈家人,之后,你们沈家,会一个个步上你的后尘。我会让你们沈家人,在阴曹地府团聚的。”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些许人声,“统领大人,那边有动静。”
祝柔听到声音,面色微变,连忙朝身边的宫人扔了一袋银两,同时厉声道,“今夜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一旦传出去,你也别想活。”
宫人收下钱银,连连点头应下,便转身走了。
祝柔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水中挣扎的沈清绫,又见那些人已经往这边过来,一时心有不甘。如若沈清绫没有死,今夜的事必然会败露,到时候,即便是定远侯府也保不住她,更何况上官轩正还不一定会保她。
思及此,原本准备逃离此处的祝柔心念一闪,走出亭外,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她纤弱的身影融入黑夜之中,无人察觉。
片刻后,一行侍卫闻声而来,听到水中的动静后,朝随后赶来的安伯衍道,“统领大人,水中有人。”
安伯衍步履匆匆而来,夜色之下,看清此刻在池塘中挣扎漂浮的人影似乎是一名女子,面色微沉道,“立即将人捞上来。”
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两名侍卫扑下水中,将池塘渐渐停止挣扎的女子捞起放在了池塘边一片平坦之地,同时道,“统领大人,是一名女子。”
安伯衍闻声大步上前,蹲下身将女子小心扶起,看清面容后,面色大变,“沈姑娘?”轻轻摇晃了沈清绫的身子,见沈清绫浑身发着冷颤,安伯衍面色陡沉,当即朝身后的侍卫道,“她定然是被人蓄意推下水的,四处搜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人。”
“是,统领大人。”侍卫领命退下,四散搜查。
此刻,躲在角落里的祝柔借着夜色隐藏着自己的身影,惊疑不定的盯着正抱着沈清绫的安伯衍。
安伯衍她认识,安国公府世子,年纪轻轻便已是神机营统领,其父安淮更是中军左都督,五万兵马坐镇京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对父子的身份,放眼整座京师亦是显赫无比的。即便是上官轩正见了安伯衍,都要恭恭敬敬的道一声‘安世子’。
然而此时此刻,祝柔分明看到,这位享誉京城的国公世子安伯衍,竟然认识沈清绫。
祝柔心中大震,隐约闪过一丝不详的猜测,然而此时此刻她不能有任何动作。四周都是正在搜查的侍卫,她只能龟缩在这一角,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安伯衍抱着沈清绫,见她浑身冰冷的发着冷颤,却昏迷不醒,心中焦急,连连摇晃她的身子,“沈姑娘?沈姑娘?”
沈清绫被一阵摇晃的眩晕不已,咳了一口水后,缓缓醒转过来。半晌,才看清眼前正抱着她一脸关切的安伯衍。“安公子……?是你救了我?”
安伯衍并未回答,硬朗的眉宇一片深沉,“你哥哥告诉我,你在宫内可能会出变故,他不能进宫,便让我来寻你。”顿了顿,忽然又道,“告诉我,是谁推你下的水?”
沈清绫一滞,她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却也听出四周有不少人走动的声音,便深深看了安伯衍一眼,没有开口。
安伯衍会意,不在多问,见她全身湿透,且浑身冰冷,不敢有丝毫拖延,连忙抱起她,道,“你不想说出此事,那么便再不能声张,这件事也不宜惊动宫里人。你只说是一时贪玩掉下了水,其他的不必多言。你已全身湿透,暂时不便出宫,我带你去太医院,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沈清绫望着安伯衍夜色下轮廓俊美无俦,不苟言笑的严肃而森凝的面庞之下一丝不宜察觉的柔情,心中一暖,轻轻颔首。
安伯衍见沈清绫同意,不在多言,只道,“闭上眼睛,休息片刻。”言罢,遒劲有力的臂膀牢牢抱着沈清绫浑身湿透的身体。
若非宫中严令不准衣衫不整,他早已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沈清绫穿上。奈何宫规森严,安伯衍只得将沈清绫打横抱起,牢牢贴紧他的胸怀,让自身身体的热度驱散沈清绫身上的稍许寒意的同时,大步朝太医院方向而去。
没过几步,前方忽然有一人大步而来,仪态沉稳,气宇轩昂,看清安伯衍后,深夜之中低沉的嗓音异常清晰的传了过来,“安统领怎会在此?这怀中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