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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动作就大了起来,整个宴会厅里人人都心不在焉,太守和县令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频频向身旁的随从吩咐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厅外就传来了老大的动静,一个满脸是灰的小子被那罗浑提了进听,往厅中一掷。

    他身后的虎贲军绑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每个都是不甘的神色,却不见有多惶恐。

    “将军,这几人在厕房里埋伏,要不是我们跟去了,陈节恐怕就要被他们暗算了!”那罗浑蹙着眉指了指地上那个身形矮小的孩子,“这个小子应该是主谋!”

    见到虎贲军从厅外押出来这么一大堆人,而且还言之凿凿的样子,郡守震惊地站了起来,满脸不安。

    鸣沙郡的治县是卫城,是以在这里的,大多是灵州当地的大族、卫城的富商以及北凉的官员,这些人见一向老成的郡守站了起来,气氛也变得极为怪异。

    很多人都在琢磨是不是郡守真的做了什么。

    可也没听说过这位有什么大的抱负啊?平日都是得过且过,怎么敢得罪魏国人?

    那小子在地上扭着,听到那罗浑指认他,立刻梗着脖子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人害的我们城里所有商人都跑了,我想教训教训他们不行吗?”

    听声音尚且尖细,恐怕都没有变声,还是个孩子。

    贺穆兰听不懂卢水胡话,郑宗和其他译官都不在身边,身边随同来的卢水胡人小声和她说了他在喊什么之后,素和君开口相询:“敢问他是谁?这样的宴会,为何什么人都混的进来?”

    “真是抱歉,这是犬子!”郡守满脸大汗地离席奔了下来,对着地上的少年就是一巴掌,拍的他整个人埋到了地上。

    “这是我在外面的外室所生,最近外室死了才回我府里,是我没教好,来人啊,将这孽子给我拖到……”

    “等等……”

    贺穆兰觉得这很荒谬。

    “在我们的酒中下毒,又带着人在厕房里埋伏,一句孽子就完了?”

    贺穆兰冷着脸走出席外,从地上将那个少年一把拖起,半点也不相信郡守的鬼话:“你到底是谁?在酒里下药是什么目的?”

    那少年也是倔强,被他从地上拉起,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满头乱发被贺穆兰一拉一扯抖落开来,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来。

    这少年稚气未脱,看年纪最多十来岁,搁前世不过是小学生的年纪,却想不到这么恶毒。

    看郡守的表情,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北凉现在岌岌可危,除非想要马上打起来,否则做出这种事就是找死。

    别说郡守紧张,就连黄明仁等北凉官员都是恨不得咬死这少年。

    “土漠使君,虽说你这是你的儿子,不过冒犯他国使节是大罪,为了平息众怒,你还是将他处置了吧。”

    黄明仁咬了咬牙,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按照我国的律例,谋刺冲撞他国使臣,应该鞭死。”

    那少年抖了抖,用不敢置信地表情看向黄明仁。

    “你是什么人,是大王吗?一句话就要我死?”

    这黄明仁原本是酒泉的官员,沮渠牧犍登位后才得了势,挤下老尚书令坐了这个位置,和魏国使臣接触、打听孟王后的下落是他的第一个差事,此时生怕差事做错引起举国大祸,再听这小孩简直是冥顽不灵,心中更是厌恶。

    “我是尚书令,处置你一个小小顽童还是可以的!”

    他知道此地郡守有三个儿子,死了一个庶子不会影响香火,所以开口就是让他死了平息魏国人的怒火。

    谁料那郡守上前一把拥住这个少年,大哭特哭了起来:“我和我那外室感情甚好,我家夫人善妒,她一辈子没名没分跟着我,临死前只求我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是我没教好他,怎么能让他就这么送死?诸位如果非要杀他,不如杀我吧!杀了我,放了他!”

    “好一出父子情深。”

    素和君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你们两个都跑不了。”

    真都把魏国人当傻子。

    还是以为贺穆兰和狄叶飞都是将领,所以脑子里长得都是肌肉?

    “陈节怎么样了?”

    贺穆兰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这个孩子为什么看起来面熟,她觉得面熟却没什么印象的一般都是前世不怎么接触但是见过的。

    就凭这一点,贺穆兰也不能让他随便死了。

    那罗浑带着笑意道:“还在厕房里蹲着呢,一时半会出不来。”

    拉肚子拉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想来之前试酒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把他带走吧。至于土漠郡守……”贺穆兰意味深长地看向黄明仁:“相信黄尚书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黄明仁原本就想替沮渠牧犍将灵州“梳理”一番,这里几乎是后党的大本营,得到这个机会,立刻满脸诚恳地表示一定会给魏国使团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郡守也是真疼儿子,见魏国士卒要来提走那少年回去审讯,立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甚至以死相拼,让许多在场的族长和官员看了心有不忍,那少年倒是倔强,不但不害怕,还不停安慰郡守自己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他死了也没什么云云,引得许多北凉人升起了物伤其类之感。

    自从魏国继而连三在北凉出事,对各地的通商确实有了不少的影响,因为住宿和补给带来的发达商业一下子萧条起来,当地的百姓也陷入了惶惶不可天日之中。

    这世道乱了那么多年,还没安定下来多久,又要生乱,从国主到奴隶,没有一个不为所动的。

    这郡守的庶子无论是什么原因去袭击魏国人,但他们此刻站在凉人的立场,除了表明上唾骂他胡闹、不重大局,心里却还是赞叹他的勇气。

    这个年纪的孩子,许多还在斗鸡走狗呢。

    可惜赞归赞,他们的情绪对事情的发展一点帮助都没有。作为受害人和势强的那一方,少年还是被素和君身后的白鹭官带走了,郡守也被黄明仁带来的侍卫控制起来,恐怕少不了一些盘问。

    就在宴厅里一片乱糟糟之际,原本守着宴厅安全的镇戍校尉王兴悄悄地溜出了大厅,头也不回地投入了夜色之中。

    因为有这样不愉快的事,还有之前入城的阻拦,贺穆兰等人并没有留在卫城之内歇息,而是连夜返回了在外城驻扎的大营。

    被白鹭官押回来的少年除了一开始嚎的那几嗓子,后来就像是哑巴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黄明仁担心魏国栽赃嫁祸,借故生事,留下几个部属拷问此地郡守就跟着匆匆而来,要求和魏国的白鹭官一起审讯这个少年,素和君笑了笑没表示反对,就让他在旁边看了看白鹭官的手段。

    白鹭官审问,其手段不用多说,那孩子没被戳几下就直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