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吧,北凉三位世子都是孟王后之子,送嫁的将军也是孟家人,怎么可能让沮渠菩提在路上出事……”
几个大臣议论纷纷。
“就是,五千虎贲军,加上路上俘虏的卢水胡人,这样的队伍要在路上出事,光迷路可不行。难道北凉想要出兵?除非有全歼的把握,只要走脱了一点风声,就等着灭国吧!”
“沮渠蒙逊是不是年老昏聩了?”
“使团有危险的可能多大?”拓跋焘最重视的两个兄弟被困在北燕,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又有可能陷入了阴谋之中,拓跋焘已经有了磨刀霍霍的冲动。
“我怕,是有八成。而且,如果真是如我想象的,北凉大概不想留活口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可能活下来被我们抓住把柄。”
崔浩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不是迷了路失了水源,就是路上有大军埋伏,不然以花木兰和虎贲军的实力,北凉的人马还不至于让使团吃亏。”
古弼和刘洁等人倒觉得事情也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钦汗城的驻军还没有传回消息,使团也没有消息,一切都是猜测,而猜测就没有北燕如今确切的战报来的紧急。
所有人都劝说拓跋焘先处理北燕的战况,先把龙城拿下,灭了北燕,而凉国那边可以派出一支大军去钦汗城打探消息顺便迎亲,如果无事最好,有事就直接拿着圣谕以替使团报仇的理由发兵,逼迫北凉投降。
一个是战争,一个是外交,都是博弈,谁输谁赢,最终看的还是实力。
一天连得两个坏消息,拓跋焘根本无法继续再朝会了,他看了看满朝文武,斟酌一下后,又重新回到了御座之上。
众臣知道他要做出结论,已经做好了“舌战”的准备。但人人也都知道拓跋焘如今的心情极坏,一旦劝谏的不好,很可能被拓跋焘成为发泄的倒霉蛋。
拓跋焘看了看崔浩,又看了看古弼,开口说出百官们耳朵听出老茧的一句话。
“朕要御驾亲征,亲自前往北燕,以解龙城之危。”
百官:(痛哭流涕)……不可以啊陛下!危险啊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众将领:(摩拳擦掌)选我选我选我!
“众位不用再劝谏我,此时我御驾亲征是最合适的。如今已过秋收,粮草丰盈,除龙城外,北燕和魏国之间的道路已经被打通,粮道无虞,有出征,必定能鼓舞士气。高句丽国小力弱,见我御驾亲征,一定会闻风散胆,退避到辽水之后……”
拓跋焘言之切切。
“我心意已决,各位不必多言。我走之前,会立拓跋晃为太子,令其监国。”
拓跋焘拖延已久的问题今日突然被解决,百官大吃一惊,立刻有人看向贺赖家的族人。
贺赖家出身的官员面色不乱,似乎早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百官的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拓跋晃如今才五岁,他监国?说是监国,实际上就是在龙椅上放个摆设,掌着他父亲的印信,没事盖盖章罢了。
拓跋晃很少在百官面前出现,连宗室都接触的少,这下他们一想到要开始各种哄小孩,顿时皱起了一张哭脸。
崔浩和古弼两人则是已经在心里预测起来,到底谁会留下来辅助监国。
照理说,出征这种事应该是崔浩随军,古弼辅国,但现在秋收的事情已经结束,崔浩留下来为太子立威才是迫在眉睫,毕竟太子年幼,负责辅助的大臣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
古弼能力是有,但性格固执,手段不如崔浩圆滑,并不是最好的人选。
拓跋焘也是这么靠了了一番,才做出自己的选择。
“大军出征后,令太常崔浩、尚书令刘洁、宜都王穆寿辅佐太子,窦太后掌管二十四军殿虎符,守卫京城。文武百官需各司其职,由太子主持朝政,裁决日常事务。”
百官:(内流满面)可是他才不到五岁啊陛下!
众将领:(头痛)怎么又是窦太后掌虎符啊!天天向老太太回报军事郁闷坏了有木有啊!
拓跋焘御驾亲征之意已决,剩下来的时间就在讨论随军的人选、后勤的安排、大军北上沿路的补给、抽调的民夫等等。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立刻有不少官员知道这两天他们吃住大概都要在宫里了,还有些将领盘算着家中还有多少私兵可以一起随军前往,家里那些子侄可以去混个军功云云。
这场朝会一直进行到中午,所有人饿的头晕眼花之际,拓跋焘终于下令在宫中摆饭,留下一干相关的官员在宫中继续仪事,其他官员散朝各司其职,整个国家机器开始迅速的转动起来。
这时代的人通常只用两餐,朝食和晚食,偏偏拓跋焘老是容易饿,宫中一直三餐,跟着他议事的官员也都养成了三餐的习惯,一群人食不知髓的吃吃喝喝,却听到外面通传平原公赫连定被请来了。
‘就知道陛下不可能就这么眼看着花木兰有危险不管。’
崔浩眯了眯眼,若无其事的夹起一块五味脯。
赫连定被急召而来,自己也莫名其妙。
他在西宫里住了许久,感觉自己都要住废了,除了陪着拓跋焘打打猎就是平日里在平城到处走走,西秦那边的军队和部将都是靠书信来往,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跟拓跋焘养在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他可以四处跑跑。
拓跋焘正在大块吃肉,见到赫连定进来了,筷子一丢,还带着一张大油嘴就上去迎接。
赫连定行过礼后,被满嘴油腻的拓跋焘拉到席前,当着所有在场重臣的面,拓跋焘开口说道:
“我还是不大放心北凉那边,如今使团消息并未传回平城,我担心我亲征北燕后北凉有所异动……”
赫连定倏地抬起头错愕地看向拓跋焘。
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北凉有事?
拓跋焘拍了拍赫连定的肩膀,接着说道:“我准备让赫连公回西秦去,率领西秦兵马屯兵北凉以南,再另派一支大军前往钦汗城,随时准备迎接回使团。要使团无事,钦汗城的人马就是迎亲的队伍,如果使团有事,它就是前往北凉的先锋。”
“陛下,北凉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使团到底有没有事也不明白,贸然屯兵,会不会……”
西秦是一个小国,夹在夏国、刘宋和北凉之间,毗邻夏国的秦州和北凉的广武,离姑臧很近,不过五日的路程。
灭了胡夏后,西秦就成了离平城最远的一块领地,它位置显要,百姓又贫困,一直成了魏国的难题,如今地方上的安全都是靠赫连定原本的嫡系人马在维持,魏国为了表示对赫连定的信任,只派了地方官员治理当地,西秦的安阳更是赫连定的封地。
愿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