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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也没有邮箱,他以后归期不定,居无定所,贺穆兰想要再见他,只能靠他自己找到营郭乡来。

    花木兰旧日资助的那些地址陈节也已经给贺穆兰写在了纸上,并标注好家中有哪些人、都是谁在管事。贺穆兰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三页纸,不知是该叹服与花木兰这伟大的人格,还是该赞扬陈节为了花木兰不惜两肋插刀的个性。

    他每年要负责将这么多人家抚恤好,即使有花木兰给他东西,也应该很辛苦吧?这可是没有快递的古代啊。

    难怪他底下那么多来自各地的郡兵都和他熟悉的很,怕是托着带东西都带习惯了。

    陈节走了,花家人都很舍不得。听说这小子连官都丢了,要回乡里去,花父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痛惜的犹如是自家的子侄辈丢了前程。

    陈节走了、拓跋晃和狄叶飞也走了,贺穆兰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来之前时的平静,每天早上和阿单卓练一练剑、帮花小弟干干活,闲来无事出去溜溜马、晒晒太阳,日子过得轻松又简单。

    只是偶尔也有些时候,她的眼前会浮现寇谦之、花木兰、以及袁家邬壁里那些在田间奔跑的小孩身影。

    “如果你只有三年寿命,你会做什么呢?”

    一次练完剑,贺穆兰从地上拉起阿单卓,忍不住喃喃自语。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寇天师的那次做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如果是成功了,那为何花木兰这身怪力还在?如果是失败了,那她为何又会生出大病,她又为何存在于这里?

    若是这怪力在,应该说明阳气未除,那枯禅老和尚所说的“暴毙于壮年”,应当就在这几年了。

    可怜她在现代因去山间刑侦,踩了拉网捕猎的电网不知生死,到了古代,居然还是命不久矣吗?

    “大丈夫不惧生死,若我点召入军,谁又知道到底能活到哪一刻,只把眼前过好,不留下遗憾便是了。”

    阿单卓只是一愣,立刻不以为然地回答了贺穆兰的话。

    贺穆兰听了他的回答,也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阿单卓再怎么心性单纯,也是在北方军镇长大的孩子。剽悍、好战、嗜杀、轻死的风气几乎就是北方军镇的独特标签。否则花木兰当年在军营里也不会成为一个极为显眼的异类了。

    “我想的还没有一个孩子通透。”贺穆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没错,只把眼前过好,不留下遗憾便是了。”

    她会去静轮天宫的。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把花木兰的事情给安排好。

    .

    花家人首先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她居然把容易朽坏的布匹、久了以后容易变成黄色卖不上好价的珍珠等物交给了花小弟,托他去把它们置换成田地。

    军户人家是不需要买地的,北魏地广人稀,军府和朝廷都会把大量的土地分配给壮丁和军户,尤其是军户人家,几乎是超人头分田,无论男女老幼都有田地。军户所耕种的土地收成大半都会交给国家,而且为国牺牲的将士家人也需要赈抚,财帛却不见得足够,赐田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年代,军户以外的人家“男耕女织”不是没有原因的,男的耕种,那是为了交赋税、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女人养蚕、采麻、纺线、织布,却是为了能让家里有流通之物。织布就是织钱,女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好生生的,为何要换成田地?家里的地木托都种不过来了,每年都要请乡里的闲汉来种。你要再买田地,少不得还要置办庄户……”

    袁氏想法很简单,她总觉自己女儿说不定还是会嫁人的,现在地贱人贵,若是嫁到其他地方,不如在其他地方置地置产,省的再折腾一回。

    “我看还是早置办为好。”花父想了想,“等年后春暖,阿爷我的腿好了点,亲自帮你跑。”

    他却是早就想要女儿安家立业,否则他总觉得女儿随时会跑似得。

    家业在这里,人总不会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吧。

    “诶,阿爷,那我就拜托你啦!”

    贺穆兰顿时放下一个难题。

    贺穆兰将拓跋焘赏赐的东西藏在哪里和花家老小一一说个明白,待知道自家女儿砌起来的火炕堆下居然是放贵重东西的地方,一家老小都夸赞她的机敏。

    “不对啊木兰,我听你这个意思,怎么像是要出远门去呢?”袁氏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弟妹明年就要生产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出去乱跑?家里就木托一个能做事的,春天又要春耕……”

    贺穆兰笑眯眯地听着袁氏一二三四的说着家里缺人手的不好,心中有些为花木兰高兴。

    她这位阿母,竟是把花木兰当做家里顶门立柱的男子汉来看了。

    “你莫要管木兰的事。”花父咳嗽了一声,“儿媳妇已经生过一次娃了,又不是头一胎。长乐我们两个老的带已经是足够,何况她是个乖娃娃,又不闹人。木兰要出去,一定是大事,你也不要婆婆妈妈的老是啰嗦。木兰没回来,你不也就这么过了吗?”

    “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阿母,我年后确实要出去一趟。”贺穆兰想了想,和花父花母说了实话,“陈节不在陈郡了,我过去接济的人家却不能放手不管。等年后我就去昔日的部下袍泽家中看看,若真有过不下去的,我就赈济一二;若是家中孩子都已经能够立业了,我便去告诉一声,就此撒手了。”

    这个也是贺穆兰想好的,花木兰留下的赏赐就那么多,就算她省吃俭用不乱花销,若是要年年赈济那三张纸,怕是没多久就要花干净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没有仗打,得不到战利品,也没有赏赐,拓跋焘赏赐的东西虽多虽贵重的很,可是却养不了这么多人家一辈子。

    很多人家和阿单卓家一样,可能只是需要花木兰的名头庇护孤儿寡女,如今她不在军中了,这名字也没有什么用,若是家中子女已经长大到可以自立,她便可以撇开手,让他们自己打拼,否则她的好心却养成这些孩子好逸恶劳之气,反倒帮了倒忙。

    只是其中如何甄别,还需要她亲自去跑一趟。

    可惜狄叶飞一心跟着太子,一直到年后都要在陈郡里应付那位袁家主,否则有这位通晓人情世故、又地位尊崇的伙伴跟着一起,有些事情倒是从容很多。

    当晚贺穆兰和阿单卓说了自己的决定,她原想着阿单卓大概过完年就要回武川老家去,结果阿单卓一听完贺穆兰的打算,立刻哀求着说道:“花姨,让我跟着您一起去吧。”

    “你不回乡?”

    贺穆兰没想到阿单卓居然不想回乡。

    “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见识见识天下是什么样子的。我的武艺已经很久没有精进过了,教我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