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呢。但我好羡慕。”
能被人笑着说“为愿意为你付出性命”的女人,一定是很了不起吧。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嫁人了吗?”
不然的话,他为何要露出那种惆怅的表情呢?
“没有。”陈节耸了耸鼻子,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才好。”
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自家将军被另一个人“娶”回家去。
要娶也是他家将军娶!
“不过不管如何,她一定会过的很好。”陈节想起穿着鲜卑男儿衣衫,咬牙切齿说着“我替你报了仇”了的自家将军。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成全’。”
陈节的伤在茹罗女的照顾和卢水胡伤药的双重作用下恢复的很快,他在牢中除了冷了点、吃的糙了点,一开始受了些刑,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
牢房里的那点阴寒,和北方大漠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意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不过是些阴湿,阴山下那真是冷的像是刀割。
一旦回到安逸的环境,陈节的身体就如同终于见到了阳光的树木一般快速恢复了起来。
卢水胡人每天匆匆忙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有夜色稍晚的时候可以见到他们回来。
那个曾经打败过他的盖吴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了,来的多的是那个叫白马的少年和一个叫路那罗的卢水胡中年汉子。
他们有时候会问他一些战阵上的事情。他在军中和在陈郡都是负责练兵的,对于排兵布阵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他家将军一直带的都是骑兵,而这些卢水胡人也是以骑兵为主,相互映衬之下,他随口说上两句,路那罗都会露出惊喜的表情,白马更是从最早的对他有些轻视到现在奉为老师一般。
看来卢水胡人大多数时候只是凭借着个人的武艺和以往的经验在战场上拼杀,对于这种来自于汉人的“阵法”和“战策”一点都不了解。
否则也不会听到如何变阵把眼睛瞪得这么大。
那白马先开始还有点觉得他胡诌,为了把各人的能力夸大而故意把“阵法”的重要性说的神乎其神。后来陈节随手抓了一把手边吃剩的麦饭排给他看,他才半信半疑的信了。
过了几天,白马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告诉陈节,盖吴首领晚上会来见他。
终于来了!
陈节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他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所谓月黑风高,一般要么做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偷见情人,像这样两个大男人眼对眼的,还真是尴尬的紧。
陈节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急切的样子,所以他只好板着脸,等着盖吴先说话。
显然盖吴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也没有开口。
于是整个房间的气氛就瞬间变成了一种叫做“看谁眼睛大”的诡异中去了。
还是在一旁等着的白马实在熬不住了,叫嚷了起来。
“该说就说啊,急死我了!”
盖吴瞪了他一眼,就着这个台阶,对着陈节说了起来:“我听白马说,你会练兵,还会骑兵战阵之技,我们现在很缺这样的能人,若你能加入我们,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陈节差点翻了个白眼。
好大的口气!
皇帝都不敢这么说话吧?
“我这本事,是军中厮杀之法。练兵最费粮草和财帛,你们就算再强,不过是一支雇兵,要我这本事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打仗?”
陈节看盖吴身后的白马微微变了变脸色,吓了一跳。
“不会吧?还真要去打仗?”陈节这下也沉不住气了。“北面没仗可打了,谁要雇你们打仗?刘宋?吐谷浑?”
当今陛下早就横扫四国,大魏一统黄河以北,并没有大仗打了。
柔然现在偶尔出没一下也是小打小闹,魏军不用出营自己就先吓跑了。
“你若加入我们,自会知道。”盖吴出去这么多天,自然是另有要事。“你既然有这种本事,在南边练兵也是委屈了。现在天下承平,没仗可打,你跟着我们却有用武之地。我们卢水胡,所有的报酬和战利品,除了首领拿三成,剩下的都是平分,你帮我们练兵,我的那份分你一半,如何?”
“你就不怕我是骗子?”
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吗?听他纸上谈兵也能这么当真?
盖吴撇了撇嘴,没回答他的话。
陈节转眼一想,就知道了他撇嘴什么意思。
他要确实有这个本事,自然是战利品分一成半。可是他若是个草包,他大概很快就会被人赶出去了。
“但凡练兵,针对不同的兵战法也不同。骑兵对步兵,骑兵对射兵,骑兵对骑兵,各不相同。你要我练兵,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
“你攻过城吗?”
“曾征过凉国。”陈节想起以前和凉国打的那么多年。
“征凉国练过兵吗?”
“自然是练过。”
“两成。你跟不跟我们?”
盖吴又把报酬加了一成。惊得白马都跳了起来。
陈节很好奇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他已经抱了伤好了就跑的心思,此时自然是胡乱答应他们什么都行。
“好,干了!”
陈节爽快地应了盖吴。
“我是不是要跟你们回杏城?”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在南面过一段时间。”
盖吴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
“接应之人还没来,这地方太糟糕,我们都要先忍耐一阵子。”
陈节完全听不懂盖吴在说什么。
陈节答应了盖吴的“招募”,白马和路那罗都很高兴。这让陈节莫名的升起一点心虚。
但转眼,他的心虚就抛到了脑后。
他只有一个主子,就是他家将军。他已经先效忠花将军了,要不是将军不让他跟着做家将,他也不会还在南方打熬,哪怕去帮将军喂猪养羊都成。
他不可能跟着他们混。
何况将军好像还很讨厌这群卢水胡人。
盖吴和陈节大概说了下接下来可能要南下,临走之时,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他:
“你征过凉国,可知道花木兰?”
“啊,知道。”陈节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是上将,我们这些小头领只有远望的份儿。”
“你的本事和花木兰比起来如何?我只问带兵。”
武勇这种事就不用问了。这姓陈的连他都打不过,更别说花木兰。
哈哈,知道怕了吧!
想问我家将军的底细?
吓死你!
陈节摆出一副“自愧不如”的样子来。
“这哪比得。她带的虎贲军可是军中精锐,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盖吴的脸色一僵。
白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喊了出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