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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有气度了起来,以往的一丝惫懒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这就好似那一句“太子殿下”是某种咒语的解咒之术,“贺光”终于还是变回了他的本来面目,一个叫做拓跋晃的高贵继承人。

    “我和您说实话,我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因为预感到自己要大难临头,所以才用来‘我要去看看花木兰是什么样的人’的理由说服了我的父皇,逃出来避难的。”

    听到拓跋晃的回答,贺穆兰微微有些吃惊。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将您请进宫,所以我才隐瞒着身份在您身边过着‘游县令表弟’的日子。对于我来说,能躲过即将发生的动荡,便已经是您带给我最大的护庇了。”

    “护庇?你是太子啊,怎么会……”

    “我若再留下去就不会是太子了。”拓跋晃对贺穆兰抬起了手,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向她说明。

    他似乎很习惯用这种方式来和别人交谈。

    “今年夏天,我父皇不顾我和其他朝臣的劝阻北击柔然,最后无功而返,既消耗了大量的粮草,又没得到柔然的牲畜和战利品补给,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当初的谏言,会变成如今的诅咒。”

    “而鲜卑三十六部的大人们早就不满我的治国之略,他们认为不向往战争和更多战利品的君主就是懦夫……”拓跋晃说着说着,做出一个砍脖子的动作。

    “所以他们想更多的影响我父亲,将我废掉。”

    “咦?我听说当年也是他们拥立你的。他们说你天生聪颖,有成为贤君的才能……”

    那时候魏帝还是“大可汗”。说有贤君之才,几乎就等于说他以后有坐上拓跋焘位子的能力了。

    “这你也信?那是那些别有用心、或阿谀奉承之辈用来追捧我父皇的话。我是父皇的长子,父皇有意立我为太子,他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五岁就被立为太子。说五岁的小孩是什么贤君之才,连当年五岁的我听了,都常常忍不住啼笑皆非。”

    他非常率直的笑了起来。

    “现在他们不需要我了,就要说我‘懦弱不似鲜卑男儿’了。”

    “啊,那还真令人同情。”

    贺穆兰耸了耸肩。

    “此外,我的父皇正在和崔司徒商议着明年上元节下诏第二次废佛,私养沙门者满门皆诛……”他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句佛号。“而我自幼跟着祖母长大,是信佛的。”

    “若我继续留下去,不可避免的要和我父皇出现越来越大的分歧,而鲜卑贵族此时又提出条件,若我愿意表现出我的立场,阻止我父皇和汉臣们废佛,他们就会继续支持我的储君之位。”

    贺穆兰听得脑门子痛。

    “啊,这不是好事吗?那你走什么?”

    “我不能忤逆我的父皇。至少现在不能。”拓跋晃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真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在一个称不上熟悉的人面前把这种事说出口。”

    他有些木然地说道:

    “……几个月前,我父皇最信任的道士寇天师,突然和我父皇说,我并没有成君之象,而且注定早逝。”

    “我若此时和我父皇起了冲突,就真的离死就不远了。我有九个弟弟,还有一个一生下来就‘贵不可言’的长子,我父皇可以选择的继承人太多了。”拓跋晃咬了咬牙,“而我父皇如今还很年轻,身体也强健,再活个二三十也不成问题。”

    寇天师?

    哦哦哦,想起来了,那个叫做寇谦之的道士嘛!

    古往今来能传道忽悠到皇帝连国号都改成道号的,也只有这么一位了。

    “这也有人信?”贺穆兰眯了眯眼,“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肆意打击报复啊。”

    一个要把道门推到顶峰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下一任皇帝是个信仰佛教的人啊!

    “不,这位道宗并不同意灭佛。”拓跋晃摇了摇头,“积极灭佛的是崔司徒,寇道长经常公开表明佛道可以共处的立场。”

    “那他预言的毫无道理啊!”

    “花姨,您难道忘了吗?”拓跋晃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那位国师大人,也曾预言过你‘早则两年,多则五年,必死无疑’,所以我父皇才不甘心的放了你回去。现在离五年只有三年的时间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什……

    什么?

    有道士预言花木兰是个短命之人?

    “一派胡言!”贺穆兰怎么也不愿承认那个消失的“花木兰”是死了,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还在某处,怎么能说她就是死了呢!

    “若是这样,陛下何必还让那些羽林郎过来求亲!”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拓跋晃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魏帝本来就没想瞒着,也就笑了笑老实地说道:“正因为您有可能命不久矣,所以也就不用再考虑什么朝廷政局、人际关系了。”

    “那毕竟只是再短暂不过的一段时光,而我们的女英雄配得上任何人。”

    “再说,是不是胡言,如今还很难说……”拓跋晃的眼神露出一些不安的样子。“这位寇国师……不是凡人。”

    贺穆兰猛瞪着拓跋晃,拓跋晃则是镇静地接受着那目光。

    “我不信。”

    贺穆兰用极缓慢的声音说道:

    “花木兰是个短命鬼什么的,我一点都不信。”

    “也许不会,也许会,谁知道呢。”拓跋晃并没有和她争执。“也许这位大名鼎鼎的‘寇天师’也会出错。若是那样,真是太好不过了。”

    他很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露出少年人常有的狡黠眼神。“我也不希望您死。若您不死,那我就不会是‘早逝的不能成君之人’了。”

    “您活了三十二年,可我才十五岁呢。更何况,我的家里有一个已经会和我向我的父亲争宠的儿子,还有三四个嗷嗷待哺的儿女……”拓跋晃看着突然把嘴长成了“○”字型的贺穆兰。

    “所以我……您怎么了?”

    ……

    我只是感慨你那种马一般的人生啊,殿下!

    我该夸你好枪法吗?

    一想到花木兰去从军的时候这位“殿下”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