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整张脸都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这幅表情,沈玉衡曾经在火妍岚的脸上见到过。
就是火妍岚郁结于心,她和火妍岚差点就此分道扬镳的那段时间里,火妍岚的脸上就常常出现这样的表情。
“我,还好。”火妍岚已经是死死的咬着牙,说话极为艰难,就在方才,她那些黑暗的记忆在一瞬之间涌了上来,差点把她的神魂都给冲碎,如若不是她曾经在沈玉衡的身边哭过两通发泄了许多,怕是如今也会像方才的曲儒一般,几乎魔障!
沈玉衡看着三人这煎熬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如今三个人都变成了这样,那么方才曲儒忽然之间发疯怕也不是偶然,难道说这地方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她一手按住弋萝,一手按住溪逾欢,眉头都深深的皱了起来。
因为强大的神魂和坚挺的意志力,倒让她没觉得这里如何的奇怪,可是为什么三个人会这样呢?
曲儒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方才被那些记忆侵袭之前,可有什么样的预兆,可是他回想了半天,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仿佛只是一瞬之间,他就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样突然的感觉让他根本无从抵挡。
“怪不得炮灰团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曲儒看着苦苦挣扎的三人,忽然灵光一闪,只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炮灰团的人到最后都会乖乖的上去送死,如今他们的后路全都被切断,要么然是进入丛林,要么然却就是要在这种地方崩溃,无论哪一条路,怕是都是死路!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方才才压抑下去的情绪在如今又开始往脑海之中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一般。
沈玉衡的神魂强大,只是却也不是无限的强大,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忽然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随之就是浑身力气都被卸去,被她死死按住的弋萝和溪逾欢顿时挣脱了束缚,如同脱缰了的野马一般满地乱窜。
她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却只见到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的肌肤,还有身体上渐渐剥离的生机,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她就已经经了上亿年的岁月一般。
不,怎么会这样!她的修为呢!
沈玉衡的心中疯狂的呐喊着,她疯了一样的凝神聚气,然而却无法阻挡身体之中灵气流逝的速度,不过是片刻之间,她身体之中的灵气就已经全数散去,她竟然已经和凡人无异!
这样的认知让她整个人都几乎崩溃,然而这却不是全部。
她眼前的景象开始飞速的变幻起来,那些曾经她熟悉的景象在她的眼前渐渐被拼凑起来。
曾经鲜花盛开的山坡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枯骨成沙,漫山遍野只剩下风吹的哀鸣。
辉煌精美的楼阁也因为无人打理而变得荒凉,莲池之中的莲花早就枯萎,只剩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水中摇曳,藏经阁已经结了蛛网,不知道多少年未有人走到这里。
那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熟悉,却也无比陌生。
入目的皆是荒凉,所见的皆是芜秽。
苍茫大地之中,似乎只剩下呜咽的阴风。
沈玉衡怔怔的掬起一捧清水,掌心倒映着她的容颜,满脸的皱纹沟壑纵横,那双眼睛不再清明,而是尽显老态,她的嘴唇不断的蠕动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都变成了沉默。
这真的是她熟悉的沈家吗?
寰宇崩塌,山河破碎,血色流淌成河,远方的天际隐隐传来火光带起一大片的浓烟,那些来不及逃离的人连骨髓都在烈火之中被蒸发,脚下是滚滚的浪潮,无论是谁,都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被水冲到那里,亦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在这天灾之下活下去。
沈玉衡反射性的想要将那些挣扎的凡人救下来,然而她伸出了手,却只看见自己苍老的身躯,她的手穿过那些凡人的身体,连一片水花都没有溅起。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请来救救我们吧!”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谁来救救我!”
她能够听见每一个人内心的呐喊,然而却无法触碰到任何一个人,汹涌的浪潮穿过她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之中,仿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疼,从心脏一点一点往外蔓延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心口,整个人几乎都要被这疼痛溺毙。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明明只是离开了那么短的时间啊……
他们等不及了吗?
沈玉衡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进水里,她不明白为何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只是,只是努力的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罢了,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还要一点一点的看着这个世界灭亡呢?
难道这就是无法逃脱的命运吗?
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能够就这样的毁灭呢?
远方的天空传来一声一声的雷鸣,倾盆的大雨顷刻而至。
第七百二十七章: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沈玉衡惧怕的东西并不多。
很多时候,她都是无所畏惧的,然而如今,她却已经被一种巨大的惊惧所包围着,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这样陌生的情绪几乎从未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沈家被覆灭的时候,她只有不甘,只有誓死光复沈家的决心。
修为被废的时候,她只有坚韧,只有无论如何也要恢复修为的意志。
魔族入侵的时候,她亦然没有过这样惊惧的情绪,她只是带着慨然赴死的决心,和魔族对抗。
可是如今,她却在惧怕着,惧怕着这个世界的毁灭。
流水在她的手掌之中穿过,她只能够徒劳的看着那山川河流,那日月苍穹,那曾经给予她欢乐和悲伤的一切在她的眼前破碎,覆灭,最后渐渐被飞雪覆盖。
眨眼之间,沧海桑田。
破碎的旌旗上的图腾已经模煳不堪,沈玉衡依稀能够辨认出那个自己熟悉的沈字,她颤抖着抚摸着那旌旗的边缘。
曾经精致的刺绣在岁月的磨砺之下,早就泛起了毛边,旌旗上的血色凝结成一片暗红,不难看出握着这面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