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前路荆棘密布,她也不能放弃那条路。因为她是沈家族长,那个庇护了修真界多少年的沈家的族长。
因为她是沈家族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族的族长,所以她必须离开。
因为她是沈家族长,所以她必须把天下担在肩上,所以她必须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少女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小,最后完全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也许他们下次见面看见的是意气风发的沈家族长,也许下次他们看见的只是一方坟茔,一缕清风,可他们却仍然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遇,也仍然的坚信着,自己可以强大起来。
第七十六章:天佑城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的落在少女白嫩的脸上,而在阳光映衬下,那还未散去的露水反射着耀目的光芒,恍然若珍贵的宝石。
少女轻轻执起小巧的容器,小心翼翼的将小碗边缘搭在叶子上,然后轻轻触碰叶子,看着露珠顺着叶子的纹路落在碗里,少女扬起个明媚的笑容来。
“喜儿,茶怎么还没沏好?”妇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马上,这就来了!”被称作喜儿的少女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拿着碗,一点一点的从树干上爬下来。
喜儿小心翼翼的踩着树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手里的碗打翻了。
有茶名朝露,沏茶的水定然要用早晨未散去的晨露,并且一定得是七叶柳上的露水才可,此茶一入口,醇香久久不散,颇受修士和人间的王孙贵族推崇。
“您的朝露。”小心翼翼的替屋子里的人倒好茶,喜儿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那平静坐着的少女。
少女穿了一身织锦衣服,颜色虽素,上面的刺绣却一丝不苟,一头乌发梳的极其认真,一丝多余的发丝也不留下。
“放下吧。”沈玉衡点了点头,示意喜儿出去。
喜儿拿了托盘小步退出门去。
轻轻拿起那散发着清香的朝露,沈玉衡呷了一口,瞬间,七叶柳的香气伴着茶叶的香气在齿间萦绕,袅袅的香气令她的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
自打她离开万剑门已有将近半个月了,最开始为了躲避连绵不断的暗杀,让她很是疲倦,前几日/她甩掉身后一直追着自己的魔族,偷偷潜入了天佑城,稍作伪装之后准备在天佑城待上一阵子,顺便看看有没有炼制漓水丹的材料出售。
将额前的头发捋了捋,沈玉衡起身出门。
她不能终日待在客栈里。
天佑城的繁华程度丝毫不输玄璜城,这个自打有历史以来就被称为天人庇佑的城市一直是众多普通人的圣地,他们渴望留在这里,渴望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当然,天佑城也少不了修士,不过天佑城的修士大多不和普通人居住在一起,也很少有主动自表身份的。在天佑城的普通人嘴里,修士就是传奇。
原本细长的眉被额前垂下的刘海盖住,原本瘦削的下巴因为刻意为之的缘故看着多了些肉,原本清丽的容颜也都在周身气质的变化下不见,反而是因为装束的缘故,多了几分稚气未脱的意味。
沈玉衡满意的扬起一个笑脸,挤入人群里。
此时正值七月,炙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皆是罗衣轻薄,层层叠叠的纱质外衣将女子的曲线衬托的更加玲珑美好。
“骨大人,这便是天佑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少年变声期的嗓音并不悦耳,也不突出,可是一瞬间就将沈玉衡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沈玉衡扭头去看,少年个头很高,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而他却半低着头,对着披了个白色斗篷的人毕恭毕敬的说着些什么。
身披白色斗篷的人全身都缩在斗篷里,看不见眉眼,更加辩不清身形。
这二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沈玉衡心意微动,稍稍往二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这么多?”被称为骨大人的人声音沙哑,干涩的声音好似两块骨头在一起摩擦着一般。
“回骨大人,今日是秦国新王登基的日子,秦国举国欢庆。”少年毕恭毕敬的回答。
新王登基?沈玉衡念叨了这四个字,昨日她偶然瞧见天上星宿,紫微星暗淡,秦国的真龙天子还未出现。不过,纵然如此,沈玉衡却没有深究的*,人间的事,修士还是不要插手太多的好。
“哦——”她的声音拉的很长,然后猛然的回头,明明眼眶里空荡荡的一片,可是沈玉衡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迅速的躲进人群,沈玉衡不再明目张胆的注意那二人,而是尽量把存在感缩小。
骨女缓慢的回头,带着银丝手套的手拉了拉斗篷边缘,将面目完全隐在斗篷的阴影下。
收回视线,沈玉衡状似不经意的看着街两边的商品,实际上悄然放出一缕神识注意着二人。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自远及近,凭借着修士良好的视力,沈玉衡能看见远处一个红衣姑娘骑着一匹枣红马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
一路上的人们纷纷躲避,来不及收起的摊子被马蹄踏的七零八碎,五颜六色的物什碎了一地。
眼见着马蹄就要踏到来不及躲闪的行人,沈玉衡催动九转银环冲上前去,然而,还不等她出手,已经有人单手将高高扬起的马蹄制住。
马背上的红衣少女险些被这一动作弄的摔下马背,待到好不容易稳了身形,当下就瞪大了一双眼睛,马鞭扬手朝着骨女劈下。
站在骨女身边的少年神色一凛,单手扯住马鞭,丝毫不顾及马鞭另一头的人,手上一用力就将那少女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少女摔落在地上,满身的灰尘让她显得狼狈万分,一向娇惯的少女何时受过这般的屈辱?当时少女就红了眼圈,瞪着眼睛瞪着骨女和那少年。
马蹄下逃生的人早就钻进人群没了影子,骨女松开制住马蹄的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张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带着银丝手套的手。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倒是少女身后的随从凶狠的开了腔。
“骨大人,这两条杂鱼如何处理?”少年弯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对着骨女询问。
“你看着办便是。”骨女连一丝目光也未分给那二人,旁若无人的穿过人群。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