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神也在这儿!
想到何同川,况三娥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地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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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三娥循着记忆里的上工路线往山坡上追她姐去,一路上田园风光,微风旖旎,仿佛真的帮她找回了十五六岁的洒脱自在。
她好想蹦跳唱歌尽情奔跑,无奈脚上的鞋子不太给力,右脚露了一块大拇指,左脚的鞋带也折了,需要勾着点儿走路才不至于掉鞋。就这双鞋,还是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在柴房和院子里找成一双的呢,估计是之前被强行关进柴房的时候被原主给挣扎踢蹬弄掉了。
大概走了半个多钟头,况三娥在山坡上寻到了她二姐。况二娥正在闷头挖野菜,背篓斜斜放在一边。
“二姐!”
“你咋来了?!”况二娥见妹妹来了有些吃惊,抬手在袖子上抹了一把汗,“你这几天都没吃没喝的,好容易得了空儿还跑出来干嘛?”
“我想你了呗。”况三娥给了她姐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即蹲在她旁边,手上也熟练地拔起野菜来。
原主姐妹俩要负责生产队里几十头猪的吃喝拉撒问题,本来二师兄就是个贪吃的物种,饥荒年猪肚子也空,每天不打够两三百斤的猪草根本满足不了那些吃货的基本生存需求。
“她怎么就同意放你出来了呢?”二娥看了看四周悄声问妹妹。
“没咋,我就说我同意嫁人了,她就把我放了。”
“啥?!”二娥一下子就急了,“你咋能同意呢?去给一个又老又穷的瞎子当小老婆,还得当后妈,你不是说你死都不同意的吗?”
“何同川今天来咱家了,”三娥将手里一把猪草准确地投进背篓里,不紧不慢地说,“他人长得还挺帅的。”
“……”况二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良久才抬手往三娥额头上一摸,“幺娥,你可别吓唬姐啊,你这是不是给气疯了啊?咋开始说胡话了呢……”
“姐,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起码比咱爹和吴母虎明事理。我就是担心……担心我走了你在家里更受气。”况三娥闷头在露出的一截大脚趾上挠了挠痒痒,适应得还真快,半天时间就进步为抠脚婆娘了。
“诶?你别哭啊——”
况二娥那边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家里再不好也比外头强啊,幺娥,都怪姐太笨了,也护不着你,要是大姐还在家就好了。”
“嘁——”况三娥冷哼了一声,“大姐在家也不会参合这事儿的,你别这样了,看得我心里也不好受。姐,咱亲爹都护不着我呢,更何况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姐姐,你就别责怪自己了。我去了何家,兴许能找到更好的活路,未必就比死守在家里被那个母老虎欺负过得差。”
“你真的这么想的?”况二娥一听妹妹这么说,心里稍微释然了一些,她一向没什么主意,妹妹说好,可能就真的好。
对于未知的明天,况三娥只得强迫自己自信地点点头。
“反正咱俩还在一个村里,还在一处干活儿,就是晚上睡觉的地儿不在一起了而已。”况二娥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妹妹即将离家的事实。
“趁天好赶紧挖菜吧,可能下晌就要变天了。”况三娥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带着况二娥也无条件地信任她,俩人不吃闲地忙了一个头晌,装了满满一大背篓子猪草。
“我来背吧,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着妹妹抢先一步将背篓抗到背上,况二娥赶忙追赶她劝说。
“不用,我的力气大着哩。”这十五岁的小身板虽然瘦弱了些,可好歹也是做惯了农活儿的,况三娥觉得肚子里多了那张玉米饼底盘都扎实了不少,迈着两条麻杆细腿和她姐一前一后朝生产队的猪舍走去。
麦收农忙的时候,参加劳动的社员可以在队里吃午饭。这光景自然是比不得大锅饭初期那种敞开肚皮可劲儿吃的管饱自助餐模式,每个人都有定量,好比今天中午就是每人一个拳头大的玉米面儿馍馍,外加一小勺腌芥菜。
放饭的玉琴嫂子是村支书张有德的二儿媳妇,人长得水嫩机灵,说话办事儿都是满井村一等一的鲜亮角色。但凡是她放饭,必然会不露痕迹地把个头稍大的馍馍分给干活儿卖力气不偷奸耍滑的壮劳力。
吴贤惠看着自己那个瘪了一块的馍馍撇了撇她那张血盆大口,“诶呦我说玉琴妹子,你这手可是长了眼睛的呢,跟故意挑的似的!”
宋玉琴也不生气,神色淡然地微微一笑,“况家大嫂子说笑了,手还能长眼睛呢?我可光是听说这除了脑袋上就只有人心里长眼睛哪——”
公道自在人心嘛!
一句话噎得吴母虎也只得干瞪眼,被后头嘻嘻哈哈等着领饭的人群挤着出了伙食棚子。她心里有气也只得撒在那个瘪馍上,狠狠一口咬掉小半个,别看吴母虎平时嚣张跋扈,面对村支书家里的人她也只有闷声挨怼的份儿。
况三娥姐妹俩照例排在队尾,宋玉琴特意给她们一人捡了一只大的,连咸菜都加了量。最近大春家要送三闺女到老何家这事儿在满井村已然算不上是秘密了,本就有不少人可怜这姐俩的,听说三娥被后娘逼着嫁人就更凭添了许多赚人眼泪儿的悲□□彩。
况三娥看着面前这两份‘豪华套餐’也没声张,报了一个感激的笑容,玉琴嫂子的表情平和,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开始招呼伙食组的人开饭。
姐俩照例避开人群挑了个树荫凉慢慢享受这唯一不被克扣的午餐。
吃饭歇晌的人群三五一堆边吃边聊,这点儿定量九成九的人都吃不饱,家里条件好的都等着下午收工后利用晚饭找补找补。也有少数人从家里多带半块馍合着定量一起吃,好能撑过下午的体力消耗,这种人大多都是父母疼爱的半大小子,食量如日中天。
“早上那个红薯你是从哪儿寻来的?”况三娥碰了碰二姐的胳膊肘好奇地问。
况二娥马上警惕地四下里望了望,然后目光盯住一个身穿无袖蓝色土布褂子的青年,蹭在况三娥耳边低声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是付家春生给的。”
况三娥顺着二姐的视线看过去,望见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正蹲坐在引水渠旁边那棵粗壮的垂杨柳下面捧着大碗喝水。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异性目光,付春生抬头朝三娥她们这边匆匆望了一眼,随即搁下水碗撅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