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荆泽铭勃然大怒:“谁给她的权力让她住进大房院中的?她是什么身份?那一夜我不过是因为她恳求,所以帮她一把,这之后不管下人们怎么说,我都沉默着,这还不够?她还要怎么着?难道真如采薇所说,她就是个贪心不足的,所以如今采薇前脚才走,她就迫不及待要蹬鼻子上脸了吗?”
双喜一声也不敢吭,暗道爷啊,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不过若真是这样,表姑娘也未免太急切了些。
正想着,就觉身旁一阵风过,抬头一看,原来是荆泽铭从他身旁走过去,急怒之下竟然带起了一阵风。
“唉!大奶奶说的表姑娘为人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说府中从此后就没有安宁日子,这句话倒是成真了。”
双喜摇头叹息,想了想,趁着荆泽铭不在,连忙进书房收拾打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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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造化弄人,我在五年前就该叫你妹妹了。你知道的,不是咱们从前姐妹相称的意思,就是因为爷才会有的姐妹关系。其实当日太太早就透露过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一定会给表哥做妾的,所以那会儿我还一心想着与你亲近,可是你不知怎么,好像很不喜欢我……”
坐在梅姨娘床旁,李秋芳手中端着一个药碗,纤纤玉指轻轻搅着药汁,一面缓缓说着话儿。明明她笑得温和,说的也都是陈年往事,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点讨好的意思,但梅姨娘却只觉着身子冰冷。
“好了,不烫了,来,快喝吧,你身上没力气,我来喂你。”
李秋芳在药碗边沿吹了一口气,接着灿若春花的一笑,刚要舀起药汁喂给梅姨娘,就见她坐起身,费力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喝吧,再怎么没力气,这一点子力气还是有的。”
“何必逞强?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看看我如今样子,怎么还是这样防备我?难道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李秋芳抓紧药碗,笑意盈盈看着梅姨娘,见她面色坚定,不由讶异挑了挑眉,轻声道:“你可是嫌弃我?和那些下人一样,觉着我一个残花败柳,如今还堂而皇之进了侯府的门,赖上表哥,真真是不要脸之极,所以你才不肯让我喂你?”
“怎么会?表姑娘您想多了。”梅姨娘面色一白,接着勉强挤出一分笑意:“我只是……只是不习惯让人喂,您还是让我自己喝吧。”
“看着你可怜,却偏又这样要强。”李秋芳呵呵一笑:“也罢,既然你不肯让我喂,总不能耽误了你的病,那你就自己喝吧。”说着话将碗递过去,却就在这时,只听院中一阵脚步声响,于是她的手微微一松,那药碗便落在地上,“啪”的一下摔了个粉碎。
☆、第三百四十一章:再进一步
李秋芳连忙站起身,目光微讽看了梅姨娘一眼,然后面容一变,就成了一副委屈模样,凄声道:“何苦如此?就是不待见我,这药汁可是你治病救命的东西,你拿它出气做什么?反而更添了病……”
梅姨娘一愣,接着就见荆泽铭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从两人面上掠过,接着看向地上药碗,眉头就是一皱。
“啊!表哥过来了。”
李秋芳连忙上前,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无奈道:“梅姐姐病了,我过来看看她,想着喂她喝点药,谁知一下子没拿稳,竟把碗打碎了。翠竹,你进来收拾一下,让碧枫重新给梅姐姐熬一份药。”
“是。”翠竹随即进来,将碎片和药渣扫走,这里李秋芳就上前小声道:“表哥,我想搬过来住,你放心,我不住主屋。这厢房只有梅姐姐一个人住着,还空了好几间,我就在梅姐姐隔壁住就行。”
若李秋芳要住主屋,荆泽铭是万万不会允许的,然而她这会儿说只住厢房,荆泽铭想起她那天晚上的哭诉,想起自己顶着一个和她睡了一晚的名声,为的就是让她能生活的好一些。那么,来这个院里后,是不是下人们对她就会更敬畏一点?反正名声已经担了,不如好人做到底,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方采薇,总要让秋芳日后过得舒服些,不然岂不是鸡飞蛋打。
这样想着,原本高涨的怒火就渐渐熄灭。李秋芳见他不说话,面色忽地苍白起来,咬紧嘴唇小声道:“其实兰香院也很好,就是……太偏僻,晚上只有我和翠竹两个人,我……有些怕。“
“嗯?那边不是还有其他婆子丫头吗?”荆泽铭疑惑地看向她,就见李秋芳低头道:“那些人,有和没有又有什么两样?表哥就算没看见,难道想还想不出来么?我……我实在是怕了她们。来到这里,好歹有梅姐姐和我做伴儿。”
荆泽铭扭头看了表情木然的梅姨娘一眼,叹息道:“你来这里,就会好么?”
“会的会的。”李秋芳一下子抬起头,露出欢喜笑容,雀跃道:“怎么说我和梅姐姐也是旧相识,她会照顾我的,有她在,婆子丫头们就算心里厌恶我,看在她面子上,总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说到这里,又幽幽道:“表哥,你以为我还是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吗?让你们纵容的任性轻狂。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苦日子,只要能有个人,和我做做伴说说话,受一点白眼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好吧,你就搬过来吧。”
荆泽铭再也无法拒绝,点点头,于是李秋芳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这里他就来到梅姨娘床前,坐下柔声道:“梅儿,我知道你念着采薇,心里对秋芳有些恨意,只是你看在她这些年也并不好过的份儿上,看在从前你们在这府里也曾经一起说笑玩耍的份儿上,对她多一丝怜悯。采薇的事,错全在我,和秋芳无关,你莫要迁怒到她身上。”
梅姨娘看着荆泽铭,她对荆泽铭始终是崇拜中带着敬畏,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她仰望的存在,虽没有多少夫妻之情,但他始终是自己心里那座最高的山峰。
然而此刻,她看着这个本来视作一辈子依靠的男人,却觉着他眼中脸上的温柔冰冷无比,真的好冷,好像骨头都冻麻了。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血似乎也被冻住了,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梅姨娘忍不住抱起臂膀,荆泽铭连忙道:“怎么?可是冷得厉害?快把被子盖上。你这病果然是来势汹汹,这会儿天都暖和了,怎么人还冷成这个样子?你等我,我让双喜去王太医家递张帖子,请他过来给你看一看。”
说完走了出去,又过一会儿,碧枫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见梅姨娘神情呆滞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只吓得这丫头大叫一声,把药碗放在桌上就紧赶过去抱住梅姨娘,一面大声道:“姨娘,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