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了些小溪蟹来,一吃立刻烂了脸,再栽赃到太皇太后身上, 也是想趁此搬出太液仙境。
她主动招认,便等于叫陆敏捉住了把柄。
陆敏心一动,忽而问道:“李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才发现那温泉里有溪蟹出没的?我在宫里多少年,若非子福抱了一堆出来, 还不知道那温泉里竟然有溪蟹呢。”
既然坐下了,又叫李姐姐,显然陆敏是要帮她瞒下此事了。李灵芸连忙一笑:“子福家在大别山,那地方溪蟹多,她偶尔进过一回山洞, 发现有溪蟹,所以就抓来用了。”
陆敏又道:“这东西活的还好,若是死了,毒性很大的, 最好不要吃。”
李灵芸连忙道:“姐姐知道分寸,未敢吃死的。”
陆敏记得上辈子流产前,她吃了一碗蟹黄蒸蛋。她秋来喜食蟹黄,还特意叮嘱过御膳房一定要用活蟹,概因她腹凉,若食了死蟹,怕要闹肚子。
那知吃完到了半夜便腹痛如刀绞,在床上打滚,疼到床框上满满的都是她的牙印子。闹了整整一夜,不足月的孩子就小产了。
后来陆轻歌查到御膳房,几个御厨一口咬定用的活蟹,皇宫里再无螃蟹,这事儿查不下去,陆轻歌只杖责了几个御厨了事。
但陆敏记得,那份蟹黄蒸蛋是李灵芸端进明德宫的。若子福能找到溪蟹,用死蟹的蟹黄蒸一份蛋替换,那她突然的中毒和流产就能解释的通了。
口蜜腹剑,一手送着银子,另一手拿着刀子,面前的李灵芸叫陆敏不寒而栗,暗道幸好上辈子赵稷叫赵穆杀死了,否则若叫他登上皇位,李灵芸皇后的话,以她当初的忍与让,也许自己也要落得个陆轻歌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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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赵穆吃罢了饭,饭后信步,竟然也来了李灵芸所居的偏殿。
采聘来了两个良女,年龄相当,相貌相当,又还是曾经最亲的闺蜜,如今两人都鼓着一口气,当然不稀罕做妃,要拼那个后位。
眼瞧着身着明黄色龙袍,戴紫金冠的皇帝从帘外走进来,眉飞两鬓,面如玉雕,薄唇噙笑,俊朗而又贵气。这样的男人便是普通人,都要叫姑娘们看一眼便生羞的,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李灵芸以袖遮面,哀哀啼啼叫道:“小女灵芸,面貌丑陋恐不能见君颜,还请皇上勿怪。”
赵穆简直就像故意的,多少好凳子不肯坐,专捡了陆敏坐过的那一把,柔声道:“朕与灵芸又非头一回相见,生几个红疹又有何妨碍,快抬起头来叫朕瞧瞧,好了不曾?”
李灵芸一张脸又红又肿,猪头一样,当然不敢叫皇帝看,软扑扑跪在地上,又道:“还请皇上恕罪,如此陋颜,若皇上执意要瞧,小女就一头扎进太液池里去。”
赵穆道:“那可真是可惜。朕的三司使为了能打退烈勒,听说举债举到家徒四壁,那等鞠躬尽瘁的老臣,朕怎能叫他的女儿在宫里受如此委屈。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朕今日都答应你。”
李灵芸闻言大喜,那遮面的广袖簌簌而颤,柔声道:“小女再无他求,但愿能搬出太液仙境,单有一方宫殿住着就好。”
先是比余宝珠早一步进皇宫,再又比余宝珠更早般出太液仙境,若赵穆皆答应,那李灵芸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后待遇了。
赵穆居然回头:“陆姑姑的意思呢?可否?”
陆敏最近渐渐有些瞧出来了,就像当初季雍无银,赵穆非得要她掏小荷包儿一样,凡有这些琐事,他开口征询一句她的意见,应该是想在朝臣和后宫众妃面前,替她多播些恩德。
若她吐口一句叫李灵芸搬出去,李灵芸就会记她的情份。
虽赵穆屡屡说李灵芸和余宝珠都会死,但瞧他如今待两个良女的样子,只怕两个良女要死,也是自然老死的。
陆敏觉得赵穆在待女人上,还不如敬帝。敬帝至少还知道专宠陆轻歌,除非陆轻歌硬推,是不会去别的嫔妃殿里宿一宿的。
赵穆先是陪余宝珠吃饭,再来探望李灵芸的伤情,话说的又圆又满,假以时日,再多进几个嫔妃,只怕他也能做到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
比起乍乍乎乎的余宝珠,李灵芸这种笑面蛇更难提防。若叫她为皇后,还不如在余宝珠手下更好过。
想到这里,陆敏一笑道:“太皇太后是入宫五十年的老人了,良女们不熟宫中礼仪,不懂为侍帝前的起居进退,所以要她身边的宫婢嬷嬷们来教导。
李良女入宫不过五天,侍帝之仪也不甚熟,奴婢觉得还是多留几日,在太皇太后身边悉心学习的好。”
赵穆手挽了过来,手掌干燥而灼热,似乎还在轻轻颤抖。
男子的手本就热,但他的手也太烫了。
他声音也不对劲,喉咙处似乎一直绷着:“陆姑姑说的很好,那就再委屈灵芸几天,如何?”
李灵芸满心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的,一看皇帝转身要走,哗一把扯了袖子,叫道:“皇上,皇上,小女真的有苦衷,您……”
赵穆回头,恰对上李灵芸那张红红肿肿满是疹子的脸,再她未及防备,五官狰狞,形容可怖,自余宝珠那强作青春的一身粉妆后,又一回吓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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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太液仙境时,赵秉和余宝珠两个亦赶来相送。
未入皇宫的时候,余宝珠没想过嫔妃争宠会是个什么滋味儿。当初每每入宫,看那刘贤妃为了争敬帝一夜的雨露而祈仰于陆轻歌,连带着赵稷和贤宜两个皇家子女也放下身段讨好陆敏,时常嗤之以鼻。
今夜皇帝先陪她用饭,乐的她和太皇太后两个险险要升天,但眼睁睁看着他从李灵芸的偏殿出来,心里那股酸也酸的拧出汁来。
她上前一步道:“皇帝哥哥,李灵芸分明自己弄花了脸,却倒打一耙非得说是我干的,你可不能信她的话。”
窄窄的栈桥上,遭她一挤,陆敏自然落到了后头。
赵穆淡淡道:“她的父亲,是朕的三司使,自筹银饷助我大齐打胜仗,为国鞠躬,这就是灵芸的第一可取之处,你不能一味争是非,也得学学这其中的道理,明白否?”
余宝珠一声不屑:“李密不就是银子多?说的好像谁家没有似的。”
她大伯余洪,机缘巧合下得了个能预知后事的同姓小娘子,从那之后,升官发财死老婆,丰时囤粮,荒年暴月坐地起价,十几年间攒下不计其数的家财。
自余洪死后,南阳公主几番运作,如今那些家财全在南阳公主两口子手里头。
余宝珠一听皇帝这暗示,立即就明白了,赵穆要的是个家妆丰足的皇后,若要拼银子多,整个大齐国中,只怕也唯有南阳公主能与之抗衡。
陆敏落后一步,因见小胖子赵秉喝的醉熏熏的,颇有些嫌弃,轻声问道:“你不过一个孩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