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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当也一直在等陆敏,本来面如土色般灰死,在看到陆敏的那一刻,眼中重燃光亮,居然还笑了笑。

    陆敏捡起滚烫的鸡蛋替陆轻歌轻抚,问道:“可是那达妃打的你?”

    陆轻歌道:“当年我也曾害的她终生无法生育,不过果报而已,既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受着。”

    她抚过陆敏的脸庞,柔声问道:“赵穆可欺负你不曾?”

    陆敏连忙摇头。

    陆轻歌将陆敏揽入怀中,轻轻的拍着,这是她自来养成的习惯,只要陆敏在身边,就喜欢抱在怀中。

    “麻姑,仰人鼻息,赖仰于别人的恩宠才能活下去的感觉,好受否?”

    陆敏摇头,不语。

    陆轻歌又道:“你爹一再告诉我,说我将来终究会火烧陆府,也因此,他几乎杀光我身边所有得力的人,将我放在个孤立无援的位置上,才让我落到今天的地步。

    麻姑,你该知道我有多爱你,有多爱我的几个哥哥,我怎么可能杀他们呢?”

    ☆、塔娜

    陆敏细忆上辈子的事情, 陆轻歌火烧陆府一事,确实是最悲惨的一件。她细细思索着,说道:“上辈子, 我爹应当死在三个月后。三年后赵穆登基,你悄悄潜回了陆府, 那时候我记得我哥哥刚从战场上回来。

    我哥虽学文不怎么样,但继承了我父亲带兵的天份,烈勒就是他带人围杀的。他杀了烈勒,启哥哥又有从龙之功,大家都觉得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 可就在那时候,你……”

    陆轻歌身子抖了抖,抓住陆敏道:“你说什么,你说陆严杀了烈勒?”

    陆敏道:“是啊,怎么啦?”

    陆轻歌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她道:“塔娜,我的塔娜,若烈勒死,我的塔娜定然也活不了,若我的塔娜死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陆敏一怔,随即问道:“姑母,塔娜是谁?”

    陆轻歌不肯再说,转身却是看了一眼门外。许善躬腰缩肩, 就在门外站着。

    陆敏会意过来,对许善说道:“许公公,能否麻烦您到门上去看着些,我与姑母有些私话儿要说。”

    陆轻歌眼见得许善点头哈腰走了,冷笑一声道:“许善这种人,墙头草一样,如何能信?”

    陆敏道:“此一时彼一时,他会守好门的,你若有事,只管放心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

    陆轻歌闭目许久,忽而睁开眼睛苦笑:“塔娜是我的女儿,今年,她已经十岁了。若你见到她,你就会知道她生的有多像你,有多漂亮。”

    陆敏头一回听说陆轻歌竟不有个女儿,掐指一算,惊问道:“是你去火州的时候生的?是你跟烈勒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陆轻歌双手摸索着,忽而自身边捞起一串串珠来。串珠这东西,一般都是用上好的名贵木石所治,颜色或沉厚,或晶莹,但陆轻歌拿的这串却不是。它不像石也不像木,反而像是某种骨类,颜色混浊,花纹杂乱,而且带着一股子油腻。

    陆敏不肯接那串珠,问道:“这是什么?”

    陆轻歌道:“这是烈勒三个月前送来的。据说,是一个十岁小女孩的指骨治成。”

    一听说是人骨,陆敏顿时毛骨悚然:“是塔娜的指骨?”

    陆轻歌再摇头:“并不是。但烈勒说,若我杀不了敬帝,控制不了大齐江山,接下来他再送来的,就是塔娜的指骨手串。”

    “所以,你从十年前,就被烈勒给控制了?就因为你给他生了个女儿?”陆敏反问。

    卸去多年来那伪饰的欢乐,妩媚和艳丽,陆轻歌脸色苍白,憔悴,疲惫,她摇头道:“若果真是烈勒的孩子就好了!”

    原来,当年陆高羊远赴火州,意欲寻些中原没有的新物种时,陆轻歌恰还年少,又有几个哥哥宠爱,又自幼听母亲西平郡主说起火州往事,遂跟着陆高羊一起去了火州。

    到火州之后,他们受到了烈勒的热情款待。烈勒亲自派人,带着陆高羊越天山,走沙漠,将整个北疆整整走了一遍,这就用去了陆高羊两年多时间,在这段时间,陆轻歌一直生活在吐鲁番。

    当时,有个年青帅气的火州少年一直在追求陆轻歌。那少年衣着华丽,出入有大量忠仆随行,并称烈勒为姑父。

    陆轻歌自然以为他也是个贵族,遂接受了那少年的追求,想从此嫁在火州,再不回中原。

    再有长辈撮合,为他们举行了婚礼。从少女到少妇,其实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后,陆轻歌生下了塔娜。那果真是个和陆敏幼时生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儿,美的像颗小珍珠一样。

    陆轻歌住在烈勒的府第之中,养育着自己的小女儿,又有一个年青,挺拨帅气的丈夫,这美满的生活甚至叫她完全忘记了远在中原的家人,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永远过下去。

    但幸福美满的生活在陆高羊回吐鲁番的前夜戛然而止。

    在那天夜里,原本慈爱的像大哥哥一样的烈勒忽而翻脸,当着陆轻歌的面杀掉了那个少年,并告诉她,那少年不过是他府中的奴隶,卑贱到连名字都没有。

    而那像陆敏一样漂亮的小女儿,那时候不过一岁两个多月,正在伢伢学语,一路叫着娘,叫烈勒抱走。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到现在,陆轻歌还能记得烈勒的脚踩在她的脸上,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身为火州人,你们这些外嫁女儿们的责任与使命是什么,你们从来不曾记得。你母亲废了,我又等了整整十七年,轻歌,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我没有另一个十七年可等。你听话,回到中原并入敬帝的后宫,我会给你很多帮助,也会让塔娜成我火州最尊贵的公主,但若你不听话,妄图摆脱我的控制,你可曾看见王府外那些贱民奴隶?她们什么样子,你的塔娜也会是,甚至比那些贱民女奴更惨一百倍,一千倍!”

    在阶级森严的火州,没有百姓一说。只有奴隶和奴隶主,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奴隶主高高在上,而奴隶则卑贱的连姓名都没有,在这寒雪纷飞的夜晚,聚集于城主府第外的奴隶们,躲在寒风中瑟瑟颤抖,一早起来,不知要冻死多少。

    烈勒将陆轻歌拉起来,策马带她从一处处奴隶聚居区走过,那破衣烂褛的小女孩,脚上累累冻疮,不过十一二岁。烈勒挥令手下当着陆轻歌的面奸/淫她们,那肮脏的身体,在雪地里痛苦的叫声,那细细的小腿儿不停的蹬着。

    “你想塔娜变成她们那样吗?”烈勒回头问。她第一任丈夫,连名字都没有的贱奴被杀死时溅在她脸上的血已经凝结,干涸。

    少女美丽的梦境从此破碎,天山耸立,明月依旧,陆轻歌重新又回到了中原,并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