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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不了。

    出了二房,毕竟自幼恋家恋娘如狗的人,陆敏在苑子里转了两圈,又往家里去了。

    两扇朱红色的如意门闭的紧紧。她在门外叫道:“娘!”

    院子守门房的婆子刚想开门,包声厉声道:“不许开,叫她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不认她这个女儿,她也别喊我做娘!”

    陆敏听的分明,闭了闭眼,又推着门道:“娘,你好歹放我进来,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包氏自己到了门上,支开那婆子,轻声问道:“你可息了那入宫的心思?”

    陆敏累到无力张嘴,心道入不入宫,到这时候并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她当然不能叫包氏为自己操心,遂问道:“磊儿晚饭吃了不曾?谁给他喂的?”

    陆磊自幼惯了个不好好吃饭的毛病,奶娘不过应付差事,包氏压根儿就喂不到嘴里,只要陆敏不在,那孩子多半一天就晃荡过了。

    包氏一听,立刻道:“你别叉开话题,只要你不消了那入宫给赵穆做妃子的心思,想进这院子,门都没有。”

    陆敏在外站着,苦笑了片刻,眼看暮色黑沉,忽见大院外涌进来七八个男子,陆高羊在前相领,中间一个身着紫红色绣团蟒袍的矮个男子,正是敬帝的御前大太监许善,身后跟着七八个四品少监,疾步而来。

    陆敏连忙敲门:“娘,有人来了,你赶紧把门开开,好不好?”

    包氏以为陆敏在哄自己,索性道:“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开门,快些走!”

    陆高羊上前,叫道:“大嫂!”他话音未落,门立刻开了。

    许善是在皇帝面前当差的第一大太监,性子圆滑不说,话说的极其漂亮,一幅公鸭嗓子带着三分唱腔:“陆夫人,陆姑娘,咱家先给你们问个安,见个礼儿,这几天陆将军不曾回府,有劳你们照料家室了!”

    虽不曾见过,光凭衣着,包氏也看出来这是宫里极有头脸的太监,再瞧一眼陆敏,也知道是来接陆敏入宫的,心被钝刀割着,转身进了屋子。

    陆高羊与包氏皆以为是新帝下了圣旨,谁知这许善进门,先请他们二人坐,反客为主,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包氏身侧,笑道:“皇上派咱家此番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他初初登临,怕惊动了府中诸位,托咱家来安抚安抚大家,叫夫人、相爷都放心,咱们陆府原来什么样子,将来仍还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安定下心肠,把日子安安稳稳过着,如何?”

    派御前大太监来安抚臣子家室的心,可见皇帝之重视。陆高羊立刻遥对着北跪下,高声谢着皇恩浩荡。

    许善又道:“咱家还有几句私话儿要跟陆夫人说,相爷,您能否回避一下?”

    早在来之前,陆高羊就在这许善面前打问过,知道许善此来,是要说服包氏,让陆敏入宫。

    一个陆薇伤透了陆高羊的心,三家子统共就陆敏这么点乖苗苗,当然舍不得填皇宫那个火窟。

    当着许善的面不好明说,陆高羊只说了句:“大嫂,麻姑还小,你一定要替她做好主!”

    ☆、再入宫

    陆敏叫包氏扯絮拉扯着, 一路小声劝她:“娘,赵穆那个人我比谁都了解,他不会的, 你想的那些,他都不会。”

    一个认真考虑过要剁掉自己命根子, 上辈子连子嗣都不曾留的男人,她倒不怕他会把她怎么样。

    包氏气的咬牙切齿,到了院门上却一把甩开陆敏,恨恨道:“无论你再怎么说,我绝不会同意你入宫, 若你果真敢去,我就死给你看!”

    暮色沉沉,陆敏又被一个人搡在了院门外,包氏自己回院了。

    俩母女这样一路的吵嚷,若是别的人家, 闲话早已满天飞了。陆府中仆婢不多,但喜欢嚼主母舌根的也不多,有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为了避闲也都悄悄藏起来了。

    陆敏又回到后苑,在两棵高高的大核桃树中间架着的秋千上荡了一会儿, 夏夜虫鸣鸟唱蛐蛐儿不停的叫,远处池塘边青蛙一声声不停的呱呱而叫。

    *

    大房院了里,包氏坐在屋檐下作针线,这院子后面树太多, 到了夏天不止蚊子,还有蝇子,面蝶儿,飞蛾儿,数不清的虫子见灯就扑。

    包氏气的五心烦乱,正在埋头纳着双针角粗陋的鞋子,见那奶娘竟在教陆磊一脚脚踩掉落地上的飞蛾,陆磊如今还是个孩子,大人如何教,他自然如何做。

    奶娘一脚一个,他也一脚一个,俩人踩了个欢。

    包氏没好气的说道:“苗妈,无论飞蛾还是蝇子,皆是有生命的东西,你怎能教着孩子随意踩踏杀生?快抱他回我房里睡觉去!”

    奶妈还没听过包氏这样的恶声,吓的一把抱起小陆磊,钻屋子里面去了。

    外面又有人在敲门。包氏以为还是陆敏,硬声道:“想不通就别回来,爱上哪上哪儿去,我这院里容不下你!”

    “大嫂,是我,快开门呀!”是二房郑氏的声音。

    包氏连忙开了门,郑氏笑嘻嘻进了院子,与包氏在檐廊下坐下,说道:“我隐隐听闻你在跟麻姑置气?”

    包氏悄声道:“她要入宫去做女官,管都管不住。如今你们大哥还在宫里没回来过,她再一入宫,我这个家就等于是缺了半个,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叫她去的。”

    郑氏道:“大嫂,方才窦师良一直在我们院里呆着!”

    包氏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郑氏又道:“他与高羊聊了片刻,我亦在旁听着,听了半天,我才省悟过来,赵穆要诏咱们麻姑入宫做女官,麻姑犟着非要去,实则她也是有苦衷的。”

    “何苦衷?”包氏问道。

    郑氏道:“窦师良说,虽未名发卜闻,但礼亲王赵程实际上已经死了。杀父弑兄之仇,赵穆是想生吞活刮了咱们陆府上下的,因为窦师良顶着,如今他还未敢妄动。

    咱们府外的驻兵还未撤,那是悬在咱们头上的虎头铡,麻姑入宫,是想把那柄虎头铡从咱们头上给移走啊!”

    包氏来自草原部落,又一直住在靖善坊,过的都是简单日子,不懂得这其中的利益牵扯,经郑氏一提醒,才发现女儿并非跟陆轻歌一样贪慕虚荣,而是果真有苦衷,不得不去。

    她才对着陆敏发了一整天的火,转眼见小陆磊在门槛上趴着,两只小手托着腮膀子打瞌睡,奶妈过来哄道:“小磊,咱们该去睡啦。”

    陆磊瞌睡的嘴里往外吐着泡泡,还强撑着摇头:“姐姐,我要姐姐陪我睡!”

    包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颗心拧成了团,拍着胸膛道:“我也真是蠢,还连踢带打骂了她她半天,这可如何是好?”

    郑氏连忙劝道:“大嫂你别急。窦师良说了,他有办法把咱们陆府给摘出来。既赵穆非得要让麻姑入宫,不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