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已,就要挨一百板子。他还年青,给他一个机会,任叫他近前来伺候吧,我倒挺喜欢他的呢!”
陆轻歌笑道:“果真?那可是他的福气,快,玉树,到恭桶坊把贾士成宣回来,就说他碰着天大的好事了,麻姑吐口要用他,叫他快快儿的给我滚回来。”
陆敏抿了口杏仁茶,目送玉树出殿,眼看那贾嬷嬷进了殿,连忙握过陆轻歌的手道:“姑母,我听说贾士成是贾嬷嬷的侄子,咱们先瞒着她,一会儿给她个惊喜,好不好?”
陆轻歌看一眼贾嬷嬷,点头道:“好!”
贾嬷嬷尤还什么都不知道,忙着过来给陆敏添杏仁茶,一脸的讨好献媚。
陆敏接过茶,一笑道:“贾嬷嬷,昨儿我求回来的那幅警言挂在清宁殿怕是不合适,这样呗,劳烦你亲自走一趟护国天王寺,再替姑母求一份回来,就算我的孝心,可否?”
贾嬷嬷不知陆敏是要支开她,难得能讨好这刁钻小丫头的好机会,带着两个宫婢风一样的走了。
不一会儿,玉树回来了。她道:“娘娘,奴婢去了恭桶坊,但恭桶坊的掌事太监说,他们那里没有贾士成那个人。”
陆轻歌眉头轻拧,显然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招了个自己身边得力的宫婢,吩咐道:“你去查查,看贾尚宫将那贾士成安排到何处去了,找到了立刻叫他回来见我!”
这宫婢领命而去,不到一刻钟,带着个全囫囵身上一丝伤都没有的贾士成来了。
陆轻歌都不用问,只要看见贾士成那崭新的三品太监公服,便知道贾嬷嬷没有打他板子,也没有指他去刷恭桶,反而假传她的旨意,给这贾士成升了官儿,从四品少监升成了三品大太监了。
“贾公公如今在那一房供职?”陆轻歌声音柔柔,却压抑着满满的怒火。
贾士成跪了道:“奴婢在敬茶房,做掌事太监。”
陆敏连忙道:“原来贾公公已经升了职,三品掌茶大太监只有皇上能用,姑母都用不起,更何况我个外人,姑母,我不要他了!”
陆轻歌一只纤手轻攥着,闭眼揉起了额头。她一直以来,总有个一生气就头痛的毛病,陆敏连忙两只小手轻轻替她揉按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贾嬷嬷也回来了,迎门看见贾士成跪在偏殿外,便知不好,奉着一卷真言进门便跪:“娘娘,奴婢罪该万死,士成他有苦衷……”
陆敏正在拿小脚丫替陆轻歌揉按纤腰,大约昨夜敬帝折腾的狠了,陆轻歌腰肢酸困,经陆敏一按,舒服的直哼哼。
陆轻歌轻嗤一声:“苦衷?七尺长的汉子,什么苦衷叫他连几板子都吃不得?得罪我家小麻姑,就因为是嬷嬷的娘家侄子,一点惩罚不受,反而高升了?
敬茶房是专供给皇上沏茶的地方,看来嬷嬷这是要弃了我,往皇上身边攀了。”
贾嬷嬷连忙道:“奴婢这就传人进来,当面打板子,叫陆姑娘听个响亮,好不好?”
陆敏猛得收了那软糯糯的小脚丫儿,装个小女儿的憨态:“哼,我才不要听,分明是嬷嬷你要打他的板子,倒叫他记着我的仇,我做错什么了我?”
陆轻歌越发火大,皱眉许久,挥手道:“罢了,要打拖出去打,这清宁殿不是听你们这些下等奴才们哀嚎的地方!”
贾嬷嬷连忙磕头:“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替士成谢谢你!”
虽说打贾士成的板子,但贾嬷嬷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陆敏不由有些心急,毕竟她没有太多的时间逗留在宫里,与这婆子缠着斗法。
“姑母,那贾嬷嬷私传你的旨意愈矩行事,若叫别宫的娘娘们听见了,只怕要说您约束婢下不力吧,毕竟她可是您自宫外带进来的呢!”陆敏不由小声提醒道。
陆轻歌轻腰轻扭,扭过陆敏一只小脚丫儿在自己腰肢上按压着,语气淡淡:“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陆敏觉得姑母太自信了,不由语气急冲:“她那般纵容贾士成,摆明了就是想攀高枝儿,我怕她有一天野心膨胀,不再满足于这清宁殿,想往麟德殿迈步,怎么办?”
麟德殿是有朝以来天子们住的地方。
陆轻歌忽而埋头在那装着茶梗的绣枕上,嗡声道:“麻姑,这些不该是你管的事情,我的奴婢,我自己会看着处理。”
陆敏恨不能使劲踹陆轻歌那细纤纤水蛇般的绣腰两脚,再直言告诉她她将来会走这一条怎样的毁灭之路,话到一半却又生生忍住。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若是告诉不可信之人,她只怕也会像那余娘子一样,成为别人投机取巧的捷径。
陆敏想找个人帮忙,以离间陆轻歌与这贾婆子,掐指一算,找到个好计谋,便准备去找上辈子的丈夫赵稷。
赵稷还未过十五,不曾成年封王,与赵秉一起住在专门的皇子殿中。
陆敏只借故声要去看赵秉,便抱着暖暖的手炉,带着芝兰和玉树两个往皇子殿去。
*
眼看将午,赵稷才从凌烟阁读书回来,正簇着双眉,洗自己沾了墨汁的手。
一听外面内侍报说陆姑娘来了,他一双秀眉随即绽开,亲自迎出殿,笑问道:“小麻姑,你可是来看五弟的?”
陆敏连连点头:“四哥哥,初冬头一回雪,我和五皇子都想箩几只雀儿来玩,可惜都箩的不好,你陪着我们一起箩好不好?”
赵稷毕竟大了,不喜欢箩雀那种小儿游嬉,见陆敏鼻尖微沁着汗珠儿,婴儿肥的脸颊笑圆的像枚甜玉瓜一般,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道:“好,但不知你要在何处箩?”
陆敏连忙道:“当然是清宁殿,后殿有处宽敞的大苑子,雪还没融尽,正好箩雀。”
因赵秉还在午睡,赵稷道:“等五弟起床我们就来,可好?”
陆敏嫣然一笑,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去。
出皇子殿时,昨夜的积雪已消,天地皆是水洗过一般的清明静亮,远处金黄的瓦檐上还有薄雪轻浮,整昨皇宫宛如新浴过的美人一般,明艳如画。
因回程走捷径,恰自她上辈子住了十年的徘徊殿路过,陆敏对那地方心有余悸,却又颇有些好奇,走到红红宫墙侧踮脚略看一眼的功夫,便见一个穿着杏黄色圆领棉衫的少年,恰在那宫门外。
很奇怪的是,他呈双膝半蹲,又蓄势待发的姿态,似乎随时要冲进徘徊殿一般,双眸坚毅,紧盯前方。
☆、地窖
宫里唯有储君可穿杏黄, 陆敏不必看他的脸,只看那青青一头寸长的发,便知是赵穆, 也不惊动他,带上两个小丫头转身就走。
“陆姑娘!”郭旭迎面将陆敏拦住, 低眉笑道:“太子殿下听说您要麻雀,这不正替您套了网子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