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穆并非两个大哥那样的闲散王爷,每日学学四书五经,再学学如何培养自己浸淫几代的皇家贵气就可。
他是从小受最严酷的训练成长起来的储君,虽才不过十四岁,但其身手放翻三五个神策军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去年,连同萧后被废,东宫的瞻事府整个儿全端,才成如今这荒凉凋蔽的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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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穆转身出去,大约不过三息的功夫,旋即回来。
他默默点了一盏灯,却不往陆敏身边来,而是站在窗前,默默的站着,陆敏是个很怪异的侧躺姿势,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他虚握的手在微微发颤。
陆敏心说叫你别看你非看,这下受到打击了吧。
那傅图是赵穆武术师父傅腾之子,比赵穆大一岁,自幼与赵穆一起长大。陆敏自小跟着两个哥哥四处顽,学到爬墙窜地的功夫,行动起来身轻如燕。
方才她哄完狗,溜过门房时,恰看到傅图在干些半大男孩子们常常试图要干的事情,当在,手中少不了一本封面颇为旖旎香艳的小黄书。
陆敏上辈子活到二十七岁,还曾有过丈夫,当然能理解傅图那种行为和需求,毕竟他今年也有十五了。
男人干起那种事情,天塌了也管不得。她正是趁着傅图放松戒备的时机,才能溜进来。
陆敏忽而颇有些心疼赵穆,上辈子这厮穿僧衣治国,因僧衣为黑色,人称黑衣天子。想必一辈子没有开过荤。大约这时候连上手都不会,乍然撞见兄弟在干那种事情,被吓懵了。
果然,他忽而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又转身,仿佛被针扎过一样。
终于,赵穆平静了。他走过来,却不解她的穴道,而是自她的手往上,一点又一点的轻轻碾捏。
陆敏呼吸骤紧,赵穆随即一声轻嗤:“你祖母是火州国公主,听闻颇有些迷惑男人的巫术,代代相传。你姑母靠巫术迷惑我父皇。方才你手摸我的天灵感,也是想下巫术,来迷惑我?”
他是想找,看她身上可有藏着毒,或者针。他以为她是来施巫法的。
陆敏虽被闭了穴道,皮肤的触感还在。赵穆还是个半大孩子,手轻,当然也颇谨慎,双手悉悉祟祟揉到陆敏锁骨位置时,终于止了手,问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陆敏直截了当说道:“明天太后娘娘千秋,你压根儿没有准备什么诗吧?你会当着众人的面求皇上废你太子之位,我说的可对?”
赵穆果然住手,问道:“你从那儿知道的?”
陆敏哑然。她知道前世很多事情,细忆上辈子皇太后千秋,当时她表演完祝寿歌退到后台,忽而御林军入殿四处戒严,当时隐隐听闻是太子赵穆大闹寿宴,要求皇上去他太子之位,只求能放出他母亲萧氏。
她不想叫任何人知道自己重又回来,又想阻止赵穆被废,不想他那干干净净的头皮上再留一道道疤痕,所以只能半夜来找他。
陆敏道:“你别管我从那里知道的,只记得到时候千万别说那种话。”
她仰着脖子,呼吸似两只毛毛虫,搔着赵穆的脸。她还是个孩子,他手碾过她的手臂,那纤细的手臂骨软体肤柔,仿如糯米捏成一般。
赵穆脑子一滑,滑到傅图方才所持的那本书上,邪念骤起,随即解开了她的穴道。
陆敏随即翻身起来,滑的像只泥鳅一样,转身就跑:“千万别说那种话,千万!”
到门外,早已被收买的狗还朝她摇着尾巴。赵穆再追两步,她已经借着宫墙边的枣树攀了上去,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赵穆回头,傅图也冲了出来。他盯着傅图看了许久,忽而说道:“陆家究竟是怎么养闺女的,这小野丫头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傅图也知自己闯了大祸,低声道:“请殿下恕罪!”
赵穆闭眼在当庭,月破云而出,细细一勾却明亮无比,洒在他略显稚嫩青涩的脸上。
他已生喉节,那喉节轻颤着,上下而动:“明天大约要发生很多事,盯好蔷蘼殿,莫要叫人钻了空子!”
殿外高槐簌簌作响,显然那小丫头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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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姓窦,是献帝生母,也是敬帝元后,但娘家身份并不显赫。而且因她自己刻意打压,到如今在朝为官的,也只有一个侄子在谏院做御史中丞,也是个清廉如水的官职。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宫中的地位。
献帝前朝后宫忙碌非常,遂命长子,大皇子赵启在太液池中新修太液仙境,为皇太后贺千秋之献礼。
到傍晚时灯火缭绕,隔岸望去,雾气蒙蒙仿如人间仙境。
窦太后叫陆轻歌与献帝二人一左一右搀扶,驾画舫上蓬莱,一路雕梁画栋欣赏过来,连连点头,却也道:“好是好,终究太破费了些!须知咱们虽是天皇贵胄,但自己未曾亲劳亲作,用的都是民脂民膏,不该如此奢靡浪费的。”
献帝今年四十一,人生的前三十年为了争夺皇位而惮精竭滤,现在兄弟们死的差不多,江山稳固,他也松懈了下来,体态略有些发福,面略人疲,心不在焉应付道:“不过一回而已,儿子下回注意就是!”
入殿,赵穆坐在自己属于储君的位置上,当头灯照,与献帝,陆后诸人曝于众目睽睽之下。
窦太后明显偏颇被废的萧后与太子,当着皇子皇孙们的面,刻意要给赵穆长脸,一会儿命身边老嬷嬷递瓜,一会儿又命宫婢递果子,连迭声叫着:“圭儿,尝尝这个石榴,可真甜!圭儿,再来尝尝这个蜜瓜!”
赵穆分明觉得寿宴上有什么不对之处。父亲献帝乐乐呵呵,与那陆妖后聊个不停,旁边还有个凑趣的刘妃,齐妃,妻妾满室,儿女满堂,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今夜不必歌舞助兴,大家吃酒闲聊,献帝膝下十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献技,有歌有舞。大多还是小孩,憨态可鞠,惹的老太后不时发笑,未几,又命人将太子赵穆拉到身边,陪坐在侧,与他一同赏。
赵穆手中一杯酸酸的梅子酒,也懒得喝它。虽面无波澜,一双眼睛却时时四处搜寻。那陆妖后家的小侄女似乎一直都没有露面,她昨夜一双手细如猫挠,抚过他的头皮,到如今他的头皮还在簌簌作痒。
她到底,为什么三更半夜要到明德殿扔那样一句话?
这皇宫之中,永远都存在对立的两派。恰巧她和他就处于你死我活的阵营中,她究竟是想帮他,还是那陆妖后一次未能除掉他们母子,又使的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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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场的贤宜公主分外郁闷。她有一支和田白玉治成的长笛,安心要在今夜奏一曲《月下海棠》,好替母亲邀得恩宠。
谁知开场前不过转眼的功夫,白玉笛竟不知叫谁磕出个裂缝来。一时间找不到笛子代替,她仓惶借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