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品威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绯闻。也不可能。」

    赵熙城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张品威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反应过度。

    「我和三爷打算去一趟澳洲。」双手插口袋看着电梯门上的倒影。

    赵熙城听着他喊三爷，心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惊讶，轻笑：「啊……你说过。」

    在酒吧里，兄弟间什麽都聊，张品威说他一定要在澳洲求婚，然後，让自己的另一半看看自己经历生死的那片黄海沙流。

    张品威轻笑一声。

    「副理，说的感觉好像是你们两个出国出差考察。」

    「老狐狸。」

    两人看着电梯门上的彼此，有默契的弯起嘴角，电梯停在十七楼，赵熙城在电梯门打开後，走出电梯门，随後回头。

    「晚上一起吃饭。」

    「我这里两位。你呢？」

    赵熙城挑眉：「我问问。」

    张品威笑着按下关门：「老地方。八点半。」

    赵熙城比了个ok，走回自己座位，拨了通电话联络白柠夏，让他晚上一起吃饭，聊了两句後，转上手上菸盒，是新的菸盒。他拇指习惯性地弹开菸盒盖，里面只有两个字「戒菸」，再用拇指盖上盒盖，又再次弹开。

    「恭喜。」对着窗户外发呆，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张品威有一天会带着韩吾语去那片沙漠一样，心情平静的很，感觉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一点也不意外。他原本也以为听见他们结婚，约定一辈子，自己会像戒菸一样，在菸瘾发作时，难忍嘴唇寂寞的着急寻求慰藉，结果，却是这般平波无澜，还能自然地对张品威提出邀约。

    他保持这样的平静投入工作，下午一场会议後，再次投入工作直到助理叩门提醒拍摄，他才起身走向摄影棚。

    如果真的转到幕後，自己还能做到最好吗？

    在幕前，自己不算顶尖，却是家喻户晓，有收视率，他可以想像自己老了以後仍是一名老主持人，介绍天气，聊着健康讯息，分析财经资讯，可他却无法想像躲在编辑室四十岁、五十岁的自己。

    他走进摄影棚，看见韩吾语在四号机前探头，现在正借着摄影机探看，动作有模有样，就像个专业摄影师。

    「你刚来实习时，也站四号机。」

    韩吾语转身，轻笑：「大叔。」打了声招呼。

    「最近常摸摄影机？」

    「对。大叔听说了吧。」说着澳洲的事。

    「去澳洲？」

    「打算和品威一起去拍摄，练习练习。」

    赵熙城看了他一眼，挑眉。看来品威没说起求婚的事情。

    「早上我申请调到幕後。王副理硬是又拖了我半年。」岔开话题。

    「我很难想像大叔不在主播台上的样子。」

    「别想带我高帽。」

    韩吾语笑出声，看着主播台：「三年前，我在电视上看见你转播新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要踏上主播台。」

    「成功了不是？」

    「成功了。可是我无法想像自己四十、五十岁时，还在这个台上。」

    「不是想拍电影？」

    韩吾语点头：「我是说，我很难想像没有你的主播台，也许对我来说，一直都在追寻你的脚步，也不管适合不适合自己，冲动的、一头脑儿地、固执的坚持。」

    赵熙城双手插进口袋，低头抿唇：「现在还追？」

    韩吾语转着自己的戒指：「现在。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找到一个让人觉得很难想像没有我在的舞台。」

    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他希望至少有一个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肯定。

    「王副理很难缠。」

    「什麽？」

    「你辞职的时候，不要硬碰，他吃软不吃硬。」

    「嗯嗯。」

    「最好告诉他你离职的日期，让他知道你的决心。」

    「大叔。」

    「嗯？」

    韩吾语疑惑地看向他：「你故意吊王副理胃口吗？」

    明明都知道副理的软肋，却一直没有成功辞职，感觉就是想留在主播台上当霸王。

    赵熙城啧地一声：「你这语气。」

    韩吾语轻笑：「很像品威？」

    赵熙城点头，瞄了他一眼：「韩吾语。」

    「嗯？」

    「品威，是我好兄弟。」

    韩吾语一愣。

    「好好的……和他一起。」

    韩吾语笑着点头：「果然是大叔带我进这圈子里的。」他学张品威暧昧调侃的语调，像个哥儿们一样。

    赵熙城一愣，拍过他的头，轻笑：「别学些有的没的。」

    他看着韩吾语走向张品威的背影一会儿，才走向主播台，坐上座位，挂上耳麦。

    好像很久以前的那段日子里，明明该是韩吾语当主播完成自己的毕业作品，却往往沦落到自己亲自上阵，而他却玩起了摄影，为自己拍下一段又一段的试片。

    其实他也很难想像不在主播台上的自己。

    听着耳麦里的倒数，恢复专业的笑容语调，念过一则又一则的新闻，直到白光收起，总监喊了一声收工。

    他收起耳麦，抬头却看见张品威走向自己。

    「喂。」

    「干嘛。」

    「没说漏嘴吧？」

    「没有。要我帮忙求婚？」

    「呿。等你有空我都老了。等等聚餐，柠夏来吗？」

    「会吧。他最近都会参加。」

    「上床了？」

    赵熙城啧地一声：「你可以再问得没水准一点。」走在他身侧，弯起嘴角：「上了。」

    张品威弯起嘴角：「去你的。还装高尚。」

    两人边走边聊，不是刻意聊天，安静的时候眼睛多瞄了几眼一旁摄影棚的实习记者，见了几个长得不错的，两人看似若无其事地走过，视线范围如雷射一般，早就扫过一回。

    「张品威，色性不改啊？」

    「赵熙城，左边第三个如何？」

    「看他的身材，应该有练过，不过看起来是圈外。」

    「禽兽。我随便问问，你还真的答。」

    「去你的。」

    两人走向公司大厅，门外站着等待张品威的韩吾语，赵熙城跟着张品威走向门外时，身子往前倾，白柠夏重重往後勾上他的肩，笑得调皮。

    「饿死了。」

    「吃什麽？」韩吾语最早下班，却因为聚餐多加了三小时的班。

    「不巷样。」张品威说。

    「不巷样加一。」赵熙城附议。

    「也好。我们这群圈内人，聚一下。」白柠夏一脸无所谓。

    三人看向白柠夏，有默契地捧腹大笑，走在往不巷样的路上，四道拉长的影子，曾经是四种不同的挣扎，是相同，也是交错，却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走在属於他们的圈子里。

    吾语当主播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