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事儿,但又怕晼然不好张口,只这又不能不问:“晼晼, 你到底怎么想的,也给娘撂个实底。”
“我不嫁表哥。”晼然言简意赅,又补充说道:“所有的表哥都不嫁。”
“就因为他是你表哥?”罗氏以为晼然是为着窦瑾晖做的事儿, 才这般气恼, 怎么听着这话,竟只因为身份二字?
晼然没法儿跟罗氏解释,这个时代,多少是表兄妹成亲的, 只抿了着了胭脂的唇道:“表哥亲眷, 便是我不嫁过去,他难道就能不对我好了不成?我嫁人, 总归是要多一个人待我好的,且……且……”
晼然想要说个窦瑾晖的错处来, 可细想想, 这人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她若敢将马车里的事儿说出来, 说不得罗氏立刻认定她非嫁不可了, 这个别说牵牵小手, 就是捡个帕子发钗, 都要被定下婚事的年代,她都被亲了……
晼然想了又想,才说了句:“人都说七年之痒,我与表哥自打八岁就在一处,这都五年多了,我腻烦的慌,我要找个新鲜的人,没瞧见过的人过日子。”
晼然说了这话,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由头听起来真“作”,但让她嫁给表哥,后半辈子经历生孩子不健康,夭折这样的循环往复,她宁愿去给一个肯敬重她的人做正室,真真正正的相夫教子,纳妾便纳妾,古代还讲究什么情啊爱啊的,那才是小公举。
罗氏听得只皱眉,还以为晼然要讲什么大道理,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还在气恼那日的事情。
罗氏自己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心里倒是不急了,连想个正经八百的拒绝由头,都想不出来,可不就是心里有这个人,觉得这个人好?
左不过晼然才十三,她是不急着将晼然嫁出去的,定下婚事,摆脱了朝堂里头的那些个纷纷扰扰,她纵着晼然胡闹,反正有老太君在,有自己这个姨母在,窦瑾晖不敢委屈了晼然。
罗氏心里有了数,便不再问了,晼然还只当罗氏是答应了的,牟足了心思,想着怎么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其实所谓的规矩,也不一定就是要拘着人的,后头她规矩学的好了,教导宫规的嬷嬷喜欢她,倒也跟她说了句实在话。
这规矩呢,学起来,一是不让人从自己这里摘了错处,另外一点,就是抓住这规矩里头的漏洞,为自己谋个福利。
晼然这会儿就琢磨着,怎么能既不失了名声,不失了规矩,还能让那两个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勾着其中一个喜欢她,要娶她,也就成了。
窦瑾晖是外祖母的骄傲不假,但舅母邵氏的子侄,表嫂白氏的嫡亲弟弟,也不是差的,若是这两个人,老太君说不得还得斟酌斟酌。
只晼然不知道的是,她琢磨着,怎么能让这两个人念着她的好,实在不成,远远的见上一面,用个美人计什么的,也不丢人,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儿,窦瑾晖这边却想着,怎么能不让这两个人见着了晼然,或是动了晼然的心思。
罗氏领着晼然往后院去,直奔老太君那,邵氏自己打理着,一个人忙的团团转,罗氏正纳闷着,就听老太君笑呵呵的说了句:“白氏又怀了身子,孕吐的厉害,怕今个儿人多冲撞了,就没让她出沉香榭。”
罗氏听了也高兴的很,埋怨道:“母亲好歹给我递个信儿,我也能备些薄礼来。”
老太君笑眯眯道:“也不过两日功夫,想着你今个儿要来的,也不必再跑一趟招摇,让人瞧了去,还以为府里头有什么事儿呢。”
老太君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这两日不得闲,安宁候府入京,老太君从前瞧不见也就罢了,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想装瞧不见也不成,因而跟着理了理安宁候府的事儿,便将白氏报喜这个事儿给撂下了。
罗氏扫了一眼,没瞧见长姐大罗氏,纳闷道:“还没到吗?我出府的时候,远远瞧见安宁候府的马车拐了弯,还以为长姐在我头里。”
老太君听了这话,就皱了眉,面上却是不显道:“你长姐自来是个冷淡性子,说不得先去办什么事儿了,她才入京,府里好多事情,没打理明白。”
罗氏也觉得老太君说的有道理,应了一声说道:“我先前便说,让我跟前的紫韵,紫烟过去帮衬几日,长姐不同意,说我府里还没收拾明白,索性便罢了。”
罗氏想的是,总归她在京城的日子长久些,许多在京的采买,不必再去问了人去,再说还有几家铺子,是她们自己的,在自己铺子里采买,总不至于吃了亏去,但长姐性子别扭些,罗氏也不好太过热心,反倒招惹了大罗氏不快。
这厢晼然给老太君请了安,就乖乖巧巧的在旁端坐着,端着茶盅吃茶,行云流水,姿态娴雅,老太君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晼丫头果真是长大了。”
晼然莞尔一笑,温言细语的说道:“听说今个儿府里要来不少人,既是表嫂怀了身子,不如就由我去照看年轻一辈的吧,总归都是家里人,该是没什么打紧。”
晼然这话说的委婉,但老太君自来创造各种机会,让晼然相看了人,哪里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端着紫砂壶笑,看来窦瑾晖这条路,不止自己这里不顺当,在晼丫头这儿,怕也没那么顺利。
罗氏一听,就知道晼然想干什么,沉了脸道:“晼晼,别胡闹,男女七岁不同席,外男就是外男,你若出了什么差错,可要知晓后果。”
晼然垂下眼眸,不大高兴的说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打紧?表哥还不是与我坐在一辆马车里头了?总不能因为他自小瞧着我长大的,就格外不同些吧,另外,我也只是花厅里安排,隔着落地罩,垂纱帘,最多能听到两句言语,哪里就能见到人了?”
“便是招待,也是招待了女眷,哪里就用你去招待男客了?你表哥,舅舅在府里难道是摆设不成?”
罗氏还要再说,却是紫烟递了一盅茶汤来,附耳与罗氏说道:“夫人,国公爷刚刚让人传进话来,说安宁候说了,不同意这门亲事。”
罗氏当即脸色一变,想要训斥晼然的话,就咽了回去,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旁人嫌弃了?
安宁候瞧不上她的女儿,她女儿还瞧不上窦瑾晖呢。
罗氏生了怒,面上便带了几分出来:“你好生招待了人,莫要失了规矩体统,丢了阖府的脸面。”
罗氏这是松口了,晼然有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