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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站在那里,神态怡然,气韵生华。尽管早不是第一回 见,可每次高易山都难掩激动,对桃朔白的感激之情当真是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爷,女神龙和鬼见愁困在阵中已有四五天了。”高易山有些担心。因高易山身上有玉符,这阵法对他而言犹如没有,因此鬼见愁女神龙两个被困在阵中何处他根本不清楚,也看不见,只是遵照指示,每日在不同之处放上饭菜。

    明日毫无愧色,对于山庄连番被闯,他心情好时觉得对方不拘礼数,洒脱自在,是真性情,他若心情不好时,那就是无视他欧阳明日,不将他放在眼中。很不幸,女神龙与鬼见愁先后都犯了后者。

    “素闻二人有情,却因两家仇恨阻隔,有情人不能相守。如今阵中只他二人,岂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正好让他二人培养感情,消除仇恨,他们还应该感谢我这个媒人。”明日说着不再理会此时,扫了眼桌上菜色,与桃朔白一同用饭。

    高易山不好再说,反正那些人也是求爷办事,困几天也不碍事。忽而又想起一事,忙问:“爷的医治还需几日?”

    明日笑道:“已经结束了。”

    高易山大喜,随之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恭喜爷!多谢桃公子大恩!对了,爷,这是两个月前送来的,因爷没空,我就没送上来。”

    明日原本不以为意,可当看了信中内容,神色微变。

    第69章 《雪花女神龙》

    这封信是臭豆腐送来的。

    明日早已从师父口中得知自己身世,对十五年前四家恩怨也知晓几分,所以旧闻于他而言是没有吸引力的,同样不会令他变幻脸色。明日此番下山,为的就是看一眼亲生父母,解自己的心结,一开始并不屑与父母相认,可实际上在他内心深处,是渴望一家团聚的。

    若按原剧情,此刻的明日不仅已化名见过其母玉竹夫人,更是隐瞒身份入宫见了欧阳飞鹰,并受聘成国师。然此番因着桃朔白为其医治腿疾的缘故,明日什么事都未来得及做,如今又机缘巧合得以筑基,心境也起了微妙变化,似乎对自己的身世也能释怀一二。

    其实在看原剧情时,桃朔白就有疑惑。

    他虽不是凡人,但凡人的习性思维大致可以了解。欧阳飞鹰在明日幼年时嫌弃其患有腿疾,觉得有失颜面,便将其丢入冰冷的河水中溺死。后来明日入宫做国师,父子虽未相认,可同姓“欧阳”,同样身患腿疾,同样自幼遭弃,欧阳飞鹰只是略有猜疑,还在明日面前谴责遗弃明日的父母,多么可笑!更可笑的是,欧阳飞鹰倚重明日国师,甚至想以爱女婚配,后来终于得知明日乃是亲子,竟欣喜若狂大呼有后,至此俨然慈父,为明日争取上官燕,为明日治腿杀了高易山,又为明日能登基暗杀臭豆腐……

    欧阳飞鹰何以如此前后态度迥异?

    如今的明日和幼年唯一的区别,便是已然长成风采夺人的翩翩公子,一身才华几乎无出其右。再一个,却是欧阳飞鹰除了明日,惟有一个女儿,再没有另一个继承人。

    试想,若他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哪怕资质平庸,可还会与明日相认?还会倾心相待?只怕那时的欧阳飞鹰会想,明日到底被他抛弃过,又不曾养在跟前,如何能父子亲近?哪怕相认,也是利用一番。

    明日对欧阳飞鹰本性十分了解,一开始只是为了母亲玉竹夫人,想帮玉竹夫人摆脱欧阳飞鹰的控制。后来的父子相认,不过是他对亲情渴望的憧憬,哪怕知道欧阳飞鹰并非表现出的良善慈和,也不忍拆穿,甚至拼力为父赎罪,最后更是为阻止父亲与好友相斗,性命垂危。

    桃朔白在得知君实这一世是明日之后,越发为其不值。

    臭豆腐在信中说了玉竹夫人身处水月庵,又说欧阳飞鹰毫不顾念夫妻之情,反而爱慕丁雪莲,并说出玉竹夫人总想教化欧阳飞鹰,欧阳飞鹰若非看在公主面上,早已杀了玉竹夫人。

    倒不是臭豆腐危言耸听,原剧情中玉竹夫人一再触怒欧阳飞鹰,后被打落石井,险些身死。臭豆腐不希望那件事发生,毕竟玉竹夫人是欧阳盈盈之母,若出了什么事,盈盈会很难过。况且若玉竹夫人被欧阳明日接走,盈盈不会夹在父母之间为难,事情不会激化,也更不会有后来的丧命。

    明日自然读得出信中所言之意,一时疑惑,谁会送这样一封信?写信之人如此关切玉竹夫人,知晓他的身份,会是谁?

    “明日?”桃朔白随意一扫,便将信中内容阅尽,倒十分赞同臭豆腐的意思。

    明日如今尚未与父母相见,父母于他而言只是个名称,留给他的不是温暖,而是残忍和冰冷,因此他的反应不是很强烈。随手便将信给了桃朔白,明日讲了自己的身世,口吻十分淡然,好似旁人的故事一般。

    桃朔白并未就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问他:“你作何打算?”

    “你觉得这信中所言可属实?”明日反问。

    “不论真假,玉竹夫人的处境确实不好。欧阳城主心性手段从其行事可窥得几分,玉竹夫人虽性情温和,又在清修,可因着十五年前之事,每回夫妻相见总要提过往旧事,自是惹得城主不快,长此以往,城主焉能一直忍受?即便念在公主面上不会痛下杀手,只怕玉竹夫人的结果也难安好。”

    明日也清楚,可他实在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随之又讽笑,他竟还在奢望什么呢?能残忍的抛弃亲子,能对结义兄弟大开杀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觉得我应当如何?”明日隐隐有些想法,却还是问他。

    “这件事总该你自己拿主意,不论你决定如何,我总会陪着你。”

    明日一笑,眼中忧愁一扫而过:“有你这话,我又怕什么。”随之神色平静,说道:“知道她心中从未忘记我,一直记着我,我便不虚此行。既然她在水月庵,我便将她接来,身为人子,奉养母亲乃是正理。”

    外人言说赛华佗性情诡谲难测,谁知明日心地之宽厚,并非只对父母如此,对朋友亦是如此。别看他现今话里说的浅淡,真见了玉竹夫人,定是真真切切的孝子。

    当夜,桃朔白陪着明日悄无声息离了山庄,一路来到水月庵。

    在一间清室内,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素发垂散,灰色道袍,神情慈和的跪在蒲团上,手捻念珠,双唇翕动,不住念着早已熟记于心的经文。在她面前有张供桌,桌上并未摆放任何菩萨佛像,而是三个牌位,香炉内有新供的三支香。

    明日看着近在眼前的母亲,一时不敢上前。

    桃朔白见状,知道他是初见生母心绪难平,便弹出一指将玉竹夫人击昏,打横一抱,提醒明日:“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