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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龙亦是个性耿直,早看那些搅风搅雨的人不顺眼,自然也不喜魏虎行为,毕竟皇上还在呢。即便皇帝驾崩,底下还有诸多皇子,可惜皇子们都还年幼,这才使得朝堂暗流汹涌。

    苏奕突然接过话:“只怕他不是想图从龙之功,而是另有野心。”

    桃朔白再次见识了苏奕的本事,点头道:“嗯,正是如此,我从杨起口中得知,魏虎暗中养兵,拉拢将士臣子,所图匪浅。他之所以接受杨起诱惑,便是要杨起为他杀人。”

    那些人皆是朝中敌对,个个不是常人,自然不好对付,但若使用阴私手段就容易的多,且悄无声息,难以令人查出幕后之人。

    “他竟然敢起此心!”苏龙无比震惊愤慨。

    桃朔白说:“他死了是好事,他这一死,还能保得住家人。若他活着,怎肯罢休?怕是要家破人亡,冤孽满身。”

    苏龙到底是做官之人,想的更多,若魏虎之事不慎泄露,苏家、王家甚至平辽王府只怕都得遭到牵连,哪怕皇帝相信他们无辜亦无法,朝中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消灭异己的机会。

    自此,苏龙再不提为魏虎医治一事。

    这日太医来给苏奕诊脉。

    苏奕身子弱,自小便是定期诊脉,来的人是与苏家颇有渊源的陈太医。陈太医五十多岁,自祖父起就在宫中太医院供职,而陈太医与苏奕父亲颇为投契,所以苏奕自小便由陈太医诊治。

    原本陈太医还在为苏奕身体担忧,谁知今日一诊脉,简直吃惊不已。

    “陈伯父?”苏奕见他神情不对,眼眸微闪,暗暗看了眼几步外的桃朔白。其实哪怕太医不来看诊,久病成医,他自己的身体还是知道一些。自桃朔白来了之后,他明显精神转好,身体也健朗很多,至于原因也明摆着,他这个全阴命格之人寻到了世间最好的“补药”,岂能没起色。

    陈太医惊叹连连:“七郎的身体大有转机,真是令人吃惊,这是好事,好事!先前的药不要吃了,我另开一副,半个月后我再看看。”

    “陈太医,七公子的病情真的好转了?”一个俏丽的侍女急切询问。若是旁的下人自然不敢随意插言,但这个侍女名叫清荷,乃是苏老夫人跟前的人,这会儿是代老夫人来陪着陈太医诊脉的,她问了,就是代表老夫人问。

    陈太医常来苏家,老夫人的脉案也是他管,自然与清荷熟悉,便笑着点头:“虽不知缘故,但的确是好转了。”

    清荷闻言大喜,连忙向苏奕恭贺,随后又急切的说:“奴婢要赶紧将这件好消息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定然喜欢。”

    苏奕知道这侍女忠心,便点头让她去了。

    陈太医又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跟前没了闲杂人,苏奕卸下待客的疏离客气,对着桃朔白笑的真诚:“朔白,多谢你。”

    他身体好转的内情,彼此心知肚明。

    平日里相处,桃朔白从没用过息障符,本就是考虑到苏奕的身体状况,所以对方的好转都在意料之中。想着自己在苏家小住多时,哪怕再投契也不能住一辈子,何况这苏奕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

    桃朔白决定辞行,可话刚到嘴边,有个人就急匆匆的跑进来。

    来人是常在苏奕手下办事的护卫张武,虽是武人,心思却周全,办事又妥帖。别看苏奕常年病着,又不大出门,可外头开着不少铺子,又养了不少人,长安城里的消息也极灵通,张武在其中功不可没。

    张武已知自家公子十分看重桃朔白,也习惯了回事时不拿对方当外人,所以这回也没避讳,直接禀报说:“刚刚外头传来的消息,有个苦行大师去了魏府,做法治好了魏虎的病。”

    “哦?”苏奕神情淡淡,眼神却格外锐利,当即吩咐道:“去仔细打听打听,看那位苦行大师什么来历,意欲何为。再盯着魏府!”

    苏奕见那苦行大师有些本事,担心会对桃朔白产生威胁,而关注魏府,则是他敏锐的察觉了魏虎不仅野心勃勃,且是个阴狠毒辣、气量狭小之人。若有一日魏虎得势,只怕苏家、王家、平辽王薛家都落不得好。

    这个消息传到王宝钏耳中,引得王宝钏面色突变,心中大恨!

    “母亲?”窝在她怀里的薛喆十分敏感,立刻觉察她心情变化,懵懂又关切的询问。

    薛喆的烧已经退了,若非不认代战,只黏王宝钏,看起来就和往常一样。为此代战闹了好几回,定说是王宝钏请人做了妖法,迷惑了薛喆。薛平贵倒不是维护或相信王宝钏无辜,而是知道王宝钏没那个本事,被代战闹的烦了,干脆躲在外面甚少回家。

    代战想夺回儿子,偏闹了几回反使得儿子视她为仇人,见了面又惊又怕又喊又叫,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王宝钏哪里还顾得气代战,早心疼的不得了,为此也发了狠,专门调来府中护卫守着东院,不准代战靠近!

    至于外人的议论流言,她都懒得理会了。

    这会儿见薛喆这样关心自己,王宝钏心中恨意一扫而空,笑的满目柔和:“母亲只是想到一件不开心的事,但是看到喆儿,母亲就高兴了。”说着又从一旁的针线箩里拿出个精心缝制的彩色小绣球:“喜欢吗?”

    “喜欢!谢谢母亲!”薛喆欢喜的将小绣球抱在怀里,仍旧不肯从她怀中离开,赖在她身上和丫鬟抛球玩儿。

    等薛喆玩的累了,又依偎在她怀里安睡。

    王宝钏时常想,若是她有这样一个儿子,那么宁肯被休,也绝不来这平辽王府夫妻团聚。养了这些时日,她对薛喆的感情越发深了,时常想着一直这样该多好,可又心疼薛喆,眼下母子俩相处的再好,到底只是个梦境。

    将视线移到窗外,她的思绪也飘远了。

    原以为没有桃朔白医治,魏虎会死,谁知……这许就是命数吧。

    她原想着魏虎一死,只对付薛平贵就省事多了,谁知魏虎又好了。前世她死时一切只是暗流涌动,若非代战得意忘形在临终前故意刺激她,她也不会知道薛平贵做了什么,不会知道魏虎做了什么,更不会知道王家会落得怎样结局。重生后,她除了对薛平贵的恨,更多的则是想保全王家。

    父亲的性情她是知道的,喜欢官场权势,所以不论她怎么说,父亲都不会辞官退步。魏虎平时接触不到,她也无人可用,一时不知怎么办,当得知他与恶鬼纠缠而重病垂危很是暗喜,谁知……

    罢了,便是没了魏虎,也还有薛平贵。

    王宝钏在寒窑生活了十八年,早与权贵生活脱节,便是以前交好的姊妹们也都疏远了。她要做的事几乎是孤立无援,没人可倾诉,思虑前后,她决定等待时机。

    轻轻将手抽出来,走至书案前,提笔蘸墨,在雪白纸张上写下一个个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