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好不幸苦。
忽然额头上的那黑曜石微亮,将专心致志的幼冥吓了一跳。他意识到应是行且舟,便拿起那小石头,手上轻点,那灵光立即听话地在掌心里纵横排列,密密麻麻地攒聚在一起,成了细小的文字。
寒髓鳞。
幼冥愣了一下,然后眸光中重归平静,如一以贯之的那一潭死水无澜。他拳头一握,那灵光立即灰飞烟灭。
随之的,是他身体渐渐化作幻象般的碎片,如同燃烧后随风而去的灰烬,在空气中作扭曲的舞蹈。
“幼冥公子......咿?”当椿萱捧着一盘热乎乎的酸梅酥来到勺园时,便只见那绿水清树,只闻寂静风声,而幼冥早已不见踪影。
第31章 擅闯艮司
寒髓鳞据说是用海龙之鳞与凤凰之髓,拌上千年寒冰融水,于炼丹炉中烧制而成,气属阴寒。此药民间绝无,仅在仙域的艮司,且艮司司主掞燬也不允许外借。
幼冥只觉师父近来要的东西愈发棘手和诡异。从前他便一直帮行且舟收集各种东西来炼药,在烬渊的帮助下也不是难事,但如今要弄到这寒髓鳞可比登天。
但念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下师父之求,他又怎能拒绝,就算是真取不到那寒髓鳞,也得一试。
脚踩流云,不到一刻他便来到了艮司的领地。
艮于八司中代山,层峦叠嶂,厚重沉稳,这艮司宫殿便是建立在阳界的艮岳中,而艮又有静止一说。有诗云,泉可艮,九天之上,九天之下,何所不艮?亦或艮,坚也。总之,在幼冥看来,石堆成山,山中有石,倒是与他本体有想通之处。
念此,他忽旋身一转,袖袍轻掩,灵肉顿然被吸入胸前的黑曜石上不见踪影。那黑曜石用黑绳穿着,一蹦一跳地便跃起来,轻灵着向艮司宫山去。
幼冥以前从未做有过擅闯别司的经历,如今孤掷一注,不抱何希望,却也是走运。他不过变回本体,小施法术,竟就这么突破了这结界,入了艮司宫山内。
远看这艮岳巍峨陡峭,近看便可以看清那怪石嶙峋,青松翠柏掩映期间,偶然有几只飞鸟磔鸣而过。东望红日高挂苍穹,西瞥浮云横贯高峰,南看侧岭连绵若水,北瞟如擎天之柱,百里之外皆是如此景致,没有一丝人迹可循,实有高处不胜寒之势。
他横越中艮司领域的所有山体,却不见一座宫殿,不禁有些疑惑。细细想来便有所明了,念着艮司之宫想必是建在山里,眼下他不过刚入了第一层结界,怕是还要多琢磨些功夫,找到那宫殿的入口。
眼下是走一步算一步,至于那最终的寒髓鳞,他也无法预料会藏在哪里。
忽然在山间天峰处有压迫般的法灵传来,幼冥立即旋身躲在就近的一棵青松后,从那树缝间便看见有两个侍从般的青衣女子手中各挎一竹篮,黑色的发际盘成两个鬟,余下的长而飘然,叫人不注意都难。
他屏息凝视,悄然随着那两丫鬟而去,只见那丫鬟直飞到山间一万丈悬崖边,而后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幼冥没有犹豫便跟着一道下去,随后跟着她们从悬崖上凹陷进去的一个洞穴而入,入后如进了一道万花筒,五光十色,若彩虹之上的灿烂,不过片刻忽忽眼前一黑,既而一汪繁华之宫映入,这便是艮司宫山。
那两名小丫鬟也是急匆匆,似乎没有发现已被尾随。而幼冥眼下进了这宫殿,不知西东,索性就跟着她们七拐八弯,便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宫殿前,可以看见那牌匾为人亲笔书写,作椒兰殿。
幼冥文采不佳,更非饱读诗书,但至少还知道椒兰寓意多子多福,顿时便想到这艮司司主掞燬的夫人。为隐蔽他重新变作一块顽石,静卧在庭院中的树丛,恰对着那屋内那落满珠帘的后窗,可看见屋内影子摇曳,可听到细语缭绕。
“夫人,该用膳了。”推门声响,只听一个小丫鬟脆生生道。
紧接着忽一道瓷碗碎地的声音,丫鬟惊恐的尖叫如箜篌嘶鸣,亮而无力。紧接着那窗下的珠帘猛地摇晃着,从缝间可以依稀地看见一张女子的脸。
仔细瞧来,那女子五官本是娇美,但竟有着一张泛着荧光的蓝色容颜,阴森暗仄,从耳后到鼻尖处还延伸了两道黑色的痕迹,如同被抠挖抓出的伤疤,不禁叫观者毛骨悚然,敬而远之。
若幼冥现在是人形,定会不满地皱起眉头来。见过行且舟多年的装神弄鬼,他倒是不怕眼下这个面容怪异的女子,但依旧是不喜这般。
“救命——救命啊!!”
“快,快叫司主来!”
两个青衣丫鬟手忙脚乱,慌成了满地的碎片,如两只惊弓之鸟,扑腾着翅膀便消失在了椒兰殿中。
珠帘后的女子静默了一会,忽然用手捂住了脸,身体颤抖着,发出细微的饮泣。
伏在草丛中的幼冥见此,不禁疑惑这女子是患了何顽疾,竟使容颜变得如此难堪。他与女子接触甚少,也知她们视容颜如命,若是受损,如损心肝。
不过半晌,幼冥只觉一股强大的灵力将四周的空气都逼紧了一般,正逐渐压榨着气流向他按过来,险些要让他冲破本体化作人型。
好在幼冥修行不赖,咬着牙运灵来抵挡这如怒火般焦心的气阵,他紧闭着眼睛,只觉得灵肉就要冲破黑曜石的舒束缚时,便听闻耳畔一阵低沉而焦虑的男声:“凝眉!”
那股气阵消失,睁开眼看向那珠帘后,幼冥只见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着一石青锦缎长袍,如青山屹立般沉稳,便是掞燬无疑。
只见掞燬上前将其唤作凝眉的爱妻搂在怀里,轻声安抚,温柔无比:“莫哭,一会儿便好。”
说着他便将那凝眉搂在怀中,抬手覆在其额上,嘴中念念有词着,一道砂色的气流白嫩从起掌心浮现,紧接着蔓延到了凝眉全身。
幼冥一动不动地看着,只见那女子怪异的肤色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白`皙,脸上也泛起红润的光泽。
只听闻她仍是小声地吸着鼻子,似乎依旧泣涕涟涟:“夫君......叫妾身如何是好......”
掞燬听闻一顿,而后搂紧她道:“无事,眉儿莫担心,本司会医好你。”
夫妻两相互依偎了些许时候,那情意绵绵的话语若微风和煦,吹得院落里的草树摇曳,鸟语花香,掞燬将爱妻安顿好后便迅速走出椒兰殿。
幼冥思索着那寒髓鳞的宝物应是放在艮司最隐秘之地,如今也只能随着这司主走才有可能找到些许线索,于是循身而去,悄无声息地随在掞燬身后。
那掞燬似乎根本未发现他的尾随,一路出了椒兰殿便向北而去。
越过几座迷宫般的大殿,一个拐弯,掞燬忽然消失了踪迹。幼冥心里一紧,立刻刹住了脚步,后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