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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寒暄几句,就听见有人疾跑上报。

    上报的人报的中气十足,座下的掌门却不由得都变了脸色。

    就连出了名的面如泼墨的华山派掌门刘成一,一张正正方方的大黑脸都抖了抖,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来。

    来者不是别的不入名的小卒,而竟是爻一卦的亲传弟子!

    沈之珩是早就收到过帖子的,他自然没多震惊,起身向众人道了歉,就客客气气地派了下人去请来人。

    下人才刚一下去,便有人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这才一上山,就遇到了这么件喜事儿。爻天师的关门弟子,我一直以来都没机会一睹风采,没想到他出师第一件事就是来拜会沈盟主,这次我们可是托了沈盟主的福啊!”

    说话人正是峨眉派掌门严素灵,她面不露耳,从面相上来说是极好的,只是眼睛偏偏生得有些尖细,多了点刻薄。

    她这话说得实是没错,只是让身上还挂着白布的青城派代掌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咳了声就开始喝茶,权当没听见。

    崆峒掌门李冰惯是长袖善舞,连忙出来打圆场“严掌门这一说,倒勾起了不少往事。老夫犹记得爻一卦当年辞天师一职,在当时可是轰动京城!我们远在朝堂之外,亦是大受震惊!”

    他嘴里说的国师爻一卦,在大晋可谓是一段传奇。他精通于六爻之术,于乱世之中救出当时式微的九王爷,替他平兵乱,扫流寇,直到辅佐他得登大宝,一路顺风顺水,尽得民意。

    此人一日只占一卦,便得了一个“爻一卦”的名头,至于他真名是何,师承何处,则无人能知了。

    此人脾性古怪,当初先帝即位,按功论赏,许他以黄金万两,高官厚爵,他数次推拒不成,一怒之下直接称病还乡了。

    江湖上也有诸多他的传言,有说失传已久的七星结魄灯就在他手上,有说他是铸剑师出身,有说他其实师承青城派,有道家渊源,也有说他辞官只是个幌子,为的是大隐于江湖,为先帝平朝堂难平之事。

    传闻莫衷一是,数年来也有不少江湖人士想去请他出山,均被拒之门外。

    所有人都只得了两句同样的回话。

    第一句是,老子连皇帝都不伺候了,会给你们来收拾烂摊子?

    第二句态度则好得多,是:回去等着吧,我养着的徒弟再过十年就来找你们。

    早年间,不少人仍不甘心,去的前仆后继,大有三百顾茅庐的决心。

    后来爻一卦彻底被络绎不绝的人弄毛了,亲手布了个梅花阵,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外头,才算是堵了所有人的念头。

    一晃已是十年期满。

    李冰这话一出,让座上众人神思纷然。

    连青城派代掌门,孙掌门的师弟王柏杨都悠悠开了口“我师兄一直说想一睹爻天师弟子风采,只可惜……”他说到这儿,喉结滚动,情难自抑。

    少林一向与青城交好,明空方丈闻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世间自有因果报应,你也不必太过感怀。只是不知孙掌门一向平和宽厚,是和谁结了仇,要遭此惨祸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之珩也不能再装聋作哑,沉声道“近日……”

    他才说了这两个字,就听外头传来一管悲凄软糯的声音“还请沈盟主还青城一个公道。”

    这话用了内力,清清楚楚地传遍了厅堂,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立在后头半天,一直充当木头的左辰一愣,这爻一卦的亲传弟子原来是个女子?

    王柏杨却早听出喉音,急步起身道“是妙儿来了!”

    说话之间,已有人走了进来。

    第14章 第十四章

    来者一前一后,都穿着翩翩白衣。

    女子穿着一身孝衣,生得清丽脱俗,面有未干的泪痕,眉间却有一股英气,丝毫未因丧父露出娇弱之态。

    她走进来没去看起身相迎的师叔王柏杨,却把灼灼目光径直定在了沈之珩身上。

    后来的是位公子,一身素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竟明亮过满堂鲜色。

    座上之人,论容貌,只有沈之珩能与他一较高下。

    他生得极好,清贵卓然,只是眉间却带着股疏离,仿佛远远地和这凡尘俗世割了联系。

    沈之珩听王柏杨一言,又见得那女子身上孝衣,心中已是了然。

    他走上前便是深深一揖,道“孙小姐,令尊一事,沈某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起身又对着那公子抱了抱拳“谢公子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还请宽恕则个!”

    沈之珩说得不卑不亢,霍然却在心里翻足了八百个白眼。

    还是武林盟主呢,看到谁都要低声下气的,真没意思。

    被叫做谢公子的人微微侧身,只受了半个礼,他一笑道“沈掌门客气。”

    他抬了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又道“我是奉家师之名,专程给沈掌门送一份薄礼来的。到了华山底下恰巧遇到孙掌门千金,是故与她结伴而来了。”

    他的声音清越动听,温和有礼,终于做了介绍“家师爻一卦,在下姓谢,谢不敏。”

    谢不敏?

    别人给他敬酒该怎么办,难道说“敬谢不敏”吗?

    霍然心里想得有趣,忍不住抬头又瞧了那人一眼。

    正是这多看的一眼,让他愣住了。

    因为与此同时,谢不敏也似乎察觉到了霍然的目光,目光透过沈之珩,恰恰落在霍然身上,似笑非笑。

    沈之珩这才像想起了似的,向他们招了招手,招呼道“阿秋,丰收,还不快给二位上宾看座,上茶。”

    得,这脸都丢遍武林了。

    沈之珩也不嫌丢人,取这个名字不显得他很没文采吗?

    霍然气兮兮地和左辰……造着他吩咐做了。

    瞧着孙妙儿和谢不敏都坐下了,沈之珩心中稍定,又开了口“沈某平素一直听闻谢公子大名,只是不知劳驾谢公子特地送礼,所为何事?”

    谢不敏眸子微闪,多了分笑意“一贺沈掌门喜登盟主之事,二解沈掌门之忧。”他顿了顿道“我听闻江湖里多了件惨案。”

    本身座上各人各怀心事,一直想着该怎么先提出孙掌门一事,本想借着孙妙儿的口开了话头,却不料被谢不敏率先一语说破。

    沈之珩不遮不掩,郑重道“还请谢公子赐教。”

    两人你来我往,说得热闹,却赫然被人打断。

    孙妙儿一双妙目含着微微的怒意,朗声道“我当沈盟主这十余日应早有决断,没想到竟还是决意如此?妙儿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今日魔教动的是我爹,沈盟主若无所作为,明日他动的可能就是华山,就是整个江湖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说完这话嘴唇发抖,显然是气得不行,一双妙目含愤带恼,毫无遮掩地盯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