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动,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不去发抖,伶仃的三寸高跟被她踩的没入软绵的地毯里。
“没错,是我。”
管家给容岁安搬过来把椅子,他坐下来了,半靠着扶手。“为什么改动给李政的数据?”容岁安问。
锦澄微弱的扯动了面部表情,仔细判断他应该是想笑。
“其实一点也不好笑,你肯定知道这东西最后会落到我手里,为什么还是给?”
锦澄缓缓转动眼球,目光飘忽在锦清身上,锦清急忙握住他的手。“锦澄,姐姐在这儿呢。”
“锦清,你说呢?”容岁安看了半晌,转向锦清。
锦清紧攥着弟弟手,低头没有理会。
容岁安浅浅一笑。“你一直讨厌这个弟弟,我以为你们感情不佳,原来我错了。”
他停了一下,像是感慨。“我斗不过李政,至少在安城。你瞧不上李政,但是你更恨我。”
管家托着茶盏弯腰递到容岁安跟前。“喝点水吧少爷。”
容岁安摇头,管家执着的弯着腰,“还是喝点茶吧。”容岁安无奈的接过,屈起手指敲了敲薄的透明的杯盖。
“为什么恨我?”
锦澄吸了口气,空气流入受损的腹腔之中,疼痛钻心而来,他微微一笑,攀住锦清的手。慌的锦清一叠声叫他别动。
他借着锦清的力坐稳,一旦坐稳便直起身,立如松坐如鈡。他松开锦清的手。
“不碍事,姐。”
锦清偏过头去,眼泪滚滚而下,江河湖海人间沧桑,填不下她晶莹剔透的眼泪。
容岁安叹了口气,这样恨他,他甚至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说吧,阿东。”
东哥清了清嗓子,“容先生,似乎是个误会。”
“照直说。”容岁安说。
“真的是弄错了,他姐姐被人欺负了,他似乎认为那个人是您。”
“他姐姐?”容岁安觉得奇怪,他看着锦清。“怎么你不是自愿的么?”
“还有一个姐姐。”东哥说。
容岁安噢的一声,“我倒不知道。”
他身子往前倾,从椅上俯身看着锦澄。两人目光相接,锦澄痛的恨不得晕过去,但是他执着的咬着那一口凉气笑了起来。
他从锦澄的眼里看不到疼,只有恨。他叹息了一声,“我不欺负人,但我的钱会。只是钱不是什么坏东西。”
“你只是太聪明,又这样恨我。”
“容先生。。。”锦清大骇,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我无能为力。”容岁安说。“威胁太大。”
锦清拽着他的衣角,“求你了。。。。”
容岁安瞥了锦清一眼,倔强如她,坚韧如她,所有的眼泪不过是个装点,装点她坚硬的眉骨。
锦澄握住锦清的手。“不要求他。”他太虚弱,那口强撑的气含下,在五脏六腑间运转,他转头,含着笑意对着锦清笑了起来,然后不可抑制的一声咳嗽,血迹从他嘴角蜿蜒而下,锦清魂灰魄散,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徒劳的用手接住那坠下来的血沫。
他们都没动,锦清只是用力拽着容岁安的衣角,没人上来拦她,容岁安也没挥开她的手。刚才一直有的嗡嗡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凸显出来,锦澄手动了动,管家察觉了他的意图,他走到锦澄跟前,从他口袋里掏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是要这个?”管家问,那手机屏幕上一张笑脸闪个不停。
锦清猛地伸手,管家比她更快,将手机攥在手里站了起来。
锦澄灰败的脸色上那双黑眸的光彩在消失,如果他能他会抢回来,只是现在,他瞧着那手机所在的方位,虚空的凝望,所有的爱与缠绵与牵挂,他无法隐藏,或许他已无法继续。
管家心中一酸,他见过这种眼神,他见过太多的不舍和情深。
扫了眼来电屏幕上的那张脸,突然咦了一声,将手机递给容岁安。“少爷,你看这个人。”
容岁安接过来,他站了起来。他一直是轻松自在,他也一样,见过太多的别离和情感,于是始终无动于衷。然而现在,你若熟悉他就会知道,他肌肉紧缩身体僵硬。
“你的姐姐?”他盯着那张闪动的脸,“锦澈?”
锦清身体一震,锦澄已经撑不住往下滑,她紧紧的抱着弟弟,感受他力量的流失。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更让人惊讶和害怕的呢,就这样吧。
容岁安瞧着眼前这对姐弟,按下了接听键。
很久了,他才发出一声:“喂。。”
“锦澄。。。?” 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不确定,但是容岁安瞬间就分辨出来了,如遭电击,容岁安身体瞬间就绷直了,他握着那手机,吃惊的看着锦清两姐弟。“你们?”
“锦澄,是你么?你在哪?”
锦澄动了动,“姐。。”他依旧合着眼,那一声或许是下意识的,他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了。
“姐。。”他持续的微弱的喃喃的叫,他脸上有一抹红晕,最后的艳丽的红色,他得上苍厚爱的轮廓五官,空前的美丽无匹。
那头的锦澈似乎听到了动静,“阿澄,是你么?你怎么了?”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有了哭腔。“锦澄,你听得到么,不要吓姐姐。”
容岁安已经不能反应,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有魔力的,屏幕上那张脸也是,都带着冰刀霜锋使他从血液到肌肉冰封。管家伸手去拿手机,容岁安握的死紧,然而终于被管家抢了过去。
他挂断了电话。那个要命的声音终于没有了,容岁安终于有呼吸了,便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锦清。”
锦清突的抖了一下,迎着容岁安生冷的目光,她抱着锦澄,惨笑一声。“是的,我们三姐弟,锦澈是我妹妹。”
容岁安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他脸色已然不对,什么东西慢慢的爬出来,顺着血管和经脉一点点的往上涌,终于印在了脸上,他微微有些抖。
“是我么?”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是。”是东哥说。他暗地里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他的恶意,但最后也是他,这笔账,只能是在他头上。眼下这情形,容岁安是锦澈不定有什么渊源。他一刹那的变化之大,他跟在他身边太久,太明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容岁安控制不住的哑着嗓子,声音干涩无比。
东哥轻轻答了句。“六年前。”
容岁安毫无意识的噢了声,他极缓慢的转身,又极缓慢的走到落地窗前,空扶着窗,瞧着远处的地平线。白色的纱帘在他头顶被吹开,像寂寞如雪般散开。
锦清偏过头,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滴落,她双肩抽动的厉害,已经是伤心到了极处。
容岁安扶着玻璃,一时间说不清楚,但是他靠着窗的身影突然无比落寞。“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