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葵悄悄松了口气。
妈妈刚走,俞青葵帮着姥姥洗碗,门铃忽然响了。
“我去开门!”俞青葵擦了手,小跑着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快递员。在快递员身后是三个很大的箱子。
“什么东西啊?”姥姥从厨房走出来帮着俞青葵把东西抬进来。
俞青葵拿着小刀划开包装胶带,将大箱子打开。
和纸胶带。
全部都是和纸胶带,黑曜的画印出来的和纸胶带。
那些和纸胶带终于寄过来了,在她生日的这一天。俞青葵蹲在那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箱子里的胶带。
·
俞青葵徘徊在时曜家门外许久,也没敢上前摁响门铃。
她低着头,握着手里的手机——时曜的手机。
要不然算了吧……
俞青葵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她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又挺了挺胸。她只是来抱小猫而已。那些小猫没人领养多可怜。如果其他的小猫都有人领养,偏偏那只雪白的小奶猫没人领养就更可怜了!而且她还可以顺便把时曜的手机还给他……
胡乱找了一通看上去很有道理的理由,俞青葵重新走到时曜家门外,抬手准备摁门铃。指尖儿就快要碰到门铃的时候,她又停住了。眼前一晃而过时曜的样子——他笑着说:“你终于知道了啊。”
俞青葵小眉头揪起来。
笑什么笑!
她收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门忽然被推开,林小遇惊讶地看着俞青葵,说:“青葵,你终于来了呀。”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俞青葵悄悄把时曜的手机塞进包包里。
“小舅舅说你今天会过来抱小猫呀。”林小遇拉住俞青葵的手腕,拉着她进屋。
进了屋,俞青葵偷偷张望了一眼,没见到时曜,她暗暗松了口气。她说:“是哦,我家里有点事情,抱了小猫就走的。小猫是不是在后花园?我这就过去抱它走啦!”
“诶!”林小遇把她拦住,“小舅舅说你要那只很小的小奶猫?它不在后院,这几天都住在小舅舅房间里。”
“啊……”俞青葵干笑了两声,“那、那个我上去也不方便,你帮我抱下来好不好呀?”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呀,小舅舅一大早就起来去画画了,现在又不在房里。”林小遇拉着俞青葵上楼。
俞青葵这才放心地跟着林小遇上去。
林小遇径直走进时曜的房间,俞青葵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时曜的房间。第一个印象就是白,他房间里一切布置都是白色的。
“在这里。”林小遇翻开白色的被子,试探着朝窝成一球的小奶猫伸出手。
林小遇有点害怕小猫。
“喵!”小奶猫忽然睁开眼睛,一下子跳下床,跑出门外。
“别跑呀!”林小遇追到门口。
小奶猫跑得太快了,站在门口的俞青葵都没反应过来。
俞青葵和林小遇一起去追小奶猫,一直追到时曜的画室。
俞青葵站在画室的门口,抬头望着窗口的时曜。时曜双腿交叠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凳上,在他身前的圆桌上是一台电脑,他在画画。时曜戴着俞青葵从来没见过的眼镜,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紧抿着唇,专注地望着屏幕。曾经的懒散尽失,陌生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他不是时曜,是黑曜。
俞青葵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林小遇朝前走了两步,又收回脚,贴在俞青葵耳边小声说:“小舅舅画画的时候不许别人吵,会凶人的!”
时曜抬眼睥了一瞬门口的两个女生,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说:“小遇,让你寄的快递寄出去了吗?”
“哦……我这就去……”
林小遇又对俞青葵说:“我去帮小舅舅寄个快递,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别走。”
“好。”俞青葵答应下来。
林小遇小跑着下楼,直到楼下响起林小遇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俞青葵却仍旧有些尴尬地立在门口。
时曜又看了俞青葵一眼,才缓缓说:“它在我脚边。”
“啊?”俞青葵回过神来,目光终于从时曜脸上移开,落在时曜脚边的小奶猫身上。小奶猫伸了个懒腰,在时曜脚边窝成一小团。
“哦……”俞青葵慢吞吞地走进画室。
俞青葵一步又一步逐渐靠近时曜,她望着时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走到时曜身边,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奶猫。小奶猫睁开眼睛,不肖地白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俞青葵越发觉得有些尴尬。
她又一次友好地摸了摸小奶猫,小奶猫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又懒洋洋地闭上眼睛,虽不亲近,但是也没躲开。
俞青葵笑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地摸着小奶猫背上的软毛。软软的,还带着一种暖融融的温度。
时曜将最后几笔画完,他摘下眼镜,看向俞青葵,问:“这幅画怎么样?”
俞青葵抬起头,望向时曜,蓦然撞进时曜的墨色的眼眸里,俞青葵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好、好看。”
时曜笑:“你都还没看啊。”
俞青葵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慢吞吞站起来,去看时曜的电脑。只一眼,俞青葵就匆匆低下头不去看了,可是不过眨眼的时间,她忍不住又一次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副画。
湛蓝的大海中凶兽相互撕咬残杀,大海上方悬浮着一座孤零零的小岛,小岛上的角落里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整幅画用色颇重,气势磅礴而压抑。可有一道光撕裂阴沉沉的天际,落在站在小镇入口的少女身上,让少女成为整幅画最吸睛的亮色。少女穿了一条薄荷绿的百褶裙。
只是这一次……少女并非眺望着远处层叠山峦徒留背影,她回眸,弯着眼睛、翘着嘴角,浅浅地笑。
——画上的薄荷少女是俞青葵的五官。
“喵呜!”小奶猫转着圈追尾巴,一脚踩翻了颜料盒。
俞青葵急忙蹲下来,将染成彩虹色的小奶猫拎起来,拿着纸巾给它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时曜注视着皱着小眉头的俞青葵,忽然说:“俞青葵,在一起啊。”
俞青葵身子一僵,手一松,小奶猫“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小奶猫朝着俞青葵喵喵叫了两声以示抗议。可是俞青葵仰着头望着时曜,浑然听不见那只小奶猫的叫声了。
时曜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