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是心甘情愿。
月儿驾轻就熟脱去罗裳,只留肚兜,露出光洁晶莹细腻如玉的肌肤。
她已经准备好了,但客人依然没有清醒。
她轻轻挽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以前接待客人时,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她怕一旦看清楚,会忍不住恶心得吐出来。
这次却是瞅得清楚而真切,如同看着心上人一般。她托着香腮,就那样静静看着,感受彼此的温度,甚至希冀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忽然间寒风吹过,月儿记得自己早已关了门,可回头一看却发现敞开的门边站着一个女人,一个连她都忍不住嫉妒的如天仙般的女人。
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医馆,也不曾听闻神医的下落,这让沈夜玫有点沮丧。她回来时不见阿一,奇怪的是在他常去的那家酒馆中也不见踪影,幸好从店小二口中打听出一些线索,她来到了燕子巷,于是她看到了他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
大红棉被散乱不堪,阿一和眼前这个娇小玲珑只剩肚兜的女人都有显而易见的汗滴,这和此时颇为寒凉的天气不合时宜,两人甚至还亲密地挽着手,究竟是激情过后的感受彼此,还是尚未得逞的酒后乱性,沈夜玫不得而知。
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
她不想知道,她忽然觉得自己卑贱得无以复加,她甚至想一走了之。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她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既已拥有,她就绝不轻易松手。况且和他的性命相比,这些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若能救活心爱之人,就算他真的离开了自己,她也无怨无悔。
她搀扶着他离开时,那个女人眼中的眷恋与不舍让她心中更痛。
那一夜,她依然握着他的手,直至天明。
阿一呼吸沉稳绵长,眼睛紧闭,仿佛睡得深沉,可他却是一直醒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深夜时分滑落到他手中的冰冷泪滴和无声啜泣。
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颤抖,仿佛熟睡得如同一具麻木冰冷的尸体。
是痛还是不痛?
他已分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是痛到深处,已然麻木。
☆、情到浓时
万春楼今儿格外冷清,上上下下就只一位客人。半老徐娘的老鸨一边嘱咐下人精神着点儿,一边哼着小曲,心情着实不错。
因为今天这里被一位神秘的客人给包了。虽只一位客人,但到手的银子却比一百位还多,而且这位客人出手大方,上到花魁佳丽,下到龟公仆从,见人就赏,任何人不曾落下,老鸨也得到一份儿不小的赏赐。在青楼摸爬滚打几十年,这样阔绰的人儿还真没见着,客人模样白净英俊,一双眼睛更是勾魂摄魄,要不是自己年事稍长难上台面,怕是今天也要忍不住亲自挂牌上阵了。事少钱多人慷慨,这样的好事儿哪里碰?
老鸨估摸着客人可是大有来路,上上下下嘱咐了个遍,定要将这位爷给伺候舒服了。
阿一感觉舒服极了。十来位身姿婀娜年轻妖艳的花魁正轮番为他斟酒,还有两名佳丽正为他捏背捶腿,动作娴熟,力度也是恰到好处,这伺候人的功夫确实不赖,还不时拈着一点新摘的水果送入口中,阿一只需动动口,就能品尝美酒佳肴,欣赏众多花魁的特色风情,简直是快乐似神仙。
“公子,贱妾服侍您喝酒。”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捧着白玉盏将酒倒入阿一口中,顺便在他脸上留下两个唇印。
半个时辰下来,酒没喝多少,脸上倒是多了半斤胭脂水粉。
混迹勾栏的女子哪个不是惯于逢场作戏的老油条?可看这架势,这些面容姣好艳名四溢的花魁佳丽却恨不得眼前人儿立马将自个儿生吞活剥。
年轻潇洒英俊多金,正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这样的人儿何处寻觅?众多殷殷艳艳不乏眼光奇高者,还有少数对赎身拒之门外,此刻也是浑身解数,只为引得眼前客人的赞赏眼光。
阿一却是有点招架不住这无休无止的艳福,不过却是来者不拒,人这一生,总得荒唐一回不是?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白衣素面,不施粉黛,但那美若天仙的绝世风姿足以睥睨任何花魁佳丽。
沈夜玫这些天总算没白忙活,神医已有了些许着落,在那家常去的酒馆没见着阿一,找到店小二打听,听说是在万春楼。
她知道万春楼是什么地方,她当然不肯相信他是那种人,更不会轻易质疑先前的山盟海誓。
她原想不予理睬,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万春楼前。
是想证实店小二看错了人,还是想证明两人之间的山盟海誓?
她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有所动摇。
她又心生悔意,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怀疑两人之间的情感。
她想转身离开,却又迟迟未动。
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也不意味着他是在找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或许是和人约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她不断安慰自己,而后鬼使神差地踏入万春楼,然后看到了酗酒狎妓烂醉花间的阿一。
除了这些妖娆艳丽的女子,再没有别的人。一切已一目了然。
心痛如刀绞。
前有一剑穿心之痛,此时此刻却更胜从前。
多日来的积怨让她急火攻心,她捧心吐血。
鲜血浓如墨,滴落素衣,映出绝美血花。
血花开时,她转身离开。
她走了,她终于松开了手。
阿一也松了一口气,自甘堕落的伪装不就为了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他彻底解脱,于是他狂饮狂醉。
他放声大笑,却是泪如雨下。
月儿今天没有接客,不只今天,甚至她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客了。
最近常常想到他,一想到他,她就无法再忍受别的男人的接近,她忽然觉得恶心,即便是闭着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但好在那锭银子已足够支撑很长时间。
正要关门时,她看到了那天如天仙般的女人。
女人依旧美得让人嫉妒,可今天,女人唇中带血。
月儿看得分明,是血,不是胭脂,对于胭脂水粉她最为熟悉不过。
“告诉我那天的事。”
月儿摇摇头。
“五十两。”
月儿呼吸急促,依然摇头。
“一百两。”
月儿倒吸一口气,这笔银子已足够她回乡下度过余生。但她还是没有答应,只是因为他。
那天客人随手递过银子时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陪我演场戏,替我保密”。
既然收了银子,她就要将事情做好。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