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触到了底线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他的底线就是小仙女。
今天这事儿闹得是大了点儿,但并非不可收场。盛辉的两条胳膊不过是脱臼,医护人员一来就直接装回去了。而被打晕的那十几个人,应该也跟王连差不多,死不了。
傅骁风沉吟片刻,又说:“大家都是自愿弃考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陆邵东听懂了傅骁风的画外音。
——大家都是自愿弃考的,所以你不用有负担。
他当然知道大家是自愿的。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喊人,只是吩咐两个人在考场外拦凌茵,以防她追出来。
这姑娘太聪明,不防不行。
至于其他人会弃考,与他一起去干架,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意外又感动。
这份义气,无以为报。
……
凌茵回教室放好考试用具后,便双手托起下巴放空自己,顺便等王嘉琳从考场回来一起去食堂。
不知过了多久,王嘉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阿茵,你听说了吗?陆邵东今天带九班的人血洗高二五班,一群混混全被打进医院了。”
凌茵回神:“全部?”
她猜到了有人受伤,不然救护车也不会来,但没想到受伤的人这么多。
“嗯,全部。好像已经有家长来学校闹了,要求……”王嘉琳想起刚才在路上听来的消息,不禁面露担忧,犹犹豫豫地说:“要求学校开除陆邵东。”
什么?!
凌茵心头一震,她知道处罚肯定是逃不掉的,但……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不要太担心,陆邵东家里背景强大,应该不会有事的。”王嘉琳见凌茵脸色惨白,连忙安慰道。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告诉她了,下午还有考试,万一影响她发挥就麻烦了。
“去食堂吧。”王嘉琳又说。
凌茵点点头,心事重重地走出教室。
路过九班时,看到集体被罚扎马步的校霸们,正相互谈笑风生。
那种干成了一件大事的自豪的笑。
目光从窗边一路滑到最后一排,落到陆邵东的脸上。
他眉目清朗,英俊的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玩世不恭,深邃黑眸中带着那种即便天塌下来,也能笑看风云的处变不惊。
凌茵收回视线,又想起王嘉琳的话。
真的不会有事吗?
为什么她的心里这么不安?
……
由于惦记着陆邵东的事,凌茵下午的数学考试发挥得不太好,在交卷的最后一分钟才答完题。——以往她都能提前半小时答完。
匆匆交卷的弊端就是心里完全没底,总觉得还有很多题不确定。
回到教室,同学们如往常一样,都在相互对答案,热闹不已。
凌茵自动屏蔽周围的声音,背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奔出教室。
几分钟后,来到天台。
陆邵东已如约等在那里。空旷的天台,风很大,他身形高大挺拔。
“陆邵东。”
她轻唤一声。
他应声回头,嘴角扬起一个春风和煦地笑:“来了。”
凌茵低低地‘嗯’一声,缓步走过去。
“考得好吗?”他问。
“可能拿不到满分了。”
“差几分?我借给你。”
一句话成功将略显沉闷的气氛带起来。
凌茵抿唇一笑:“一百五,你有吗?”
“我下次考给你。”
“真的?”
“嗯。”
陆邵东微微颔首,含笑看着面前的人,觉得只要她想要,他什么都愿意给。
哪怕是他的命。
“不过你得先把我的心粘好,不然没办法做题。”他非常善解人意的提醒她,上午关于玻璃心的话题还未完待续。
凌茵:“……”
“你喊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不全是。”
“哦?”
陆邵东两撇斜飞的眉宇微挑,“这样说,有一部分是?”说完嘴角一弯:“我们先进行这一部分。”
“……”
凌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将他拉到废弃课桌上坐下,以解决与他说话脖子仰得太累的困扰,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先谈一谈今天的事。”
陆邵东两条修长大腿随意交叉撑在地上,双手抱胸,十分配合的收起玩笑的表情:“那我先说?”
“好。”
“我不该弃考,不该以暴制暴,不该在学校打人。”
凌茵懵懵地眨眨眼,他怎么抢了她的台词?
“到你了。”
“……”
他这么主动的承认错误,她还能说什么……
想了想,凌茵说:“打得好。”
不错,小姑娘上道。陆邵东笑道:“继续。”
“那些人都未成年,如果交给学校处理的话,最多只是管教一顿,赔点钱,根本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打回去,让他们不敢再犯。”
“所以你完全赞同我的做法?”
“……我只是理解你的想法。”
既然他已经用她的思维方式,重新看待这个问题,承认了错误,那么她理应用他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他的行为。
凌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能不能考完之后再打?不要弃考,也不要弄出这么大动静,低调点。”
“好。”
陆邵东满口答应:“你说什么都好。”
不太正经的语气,却诚意十足。
凌茵抿着嘴无声地笑了会儿,然后说:“真的不管我说什么都好?”
“嗯。”
“那你以后好好学习,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的?
陆邵东眼一眯,坏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明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放过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凌茵垂下头,不就是……
“回家了。”嘀咕一句,她转身想走。
胳膊却被他一拉,整个人朝后一百八十度旋转。
惊魂未定之际,身心俱落入他怀中。
陆邵东单手将人拦腰搂在怀里,视线落在她慌乱的脸上,目光灼灼,漆黑眼眸的最深处,窜着火苗。
腰可真细啊——
他勾起嘴角,食指关节沿着她的脸廓,一路从太阳穴滑到下颚,勾出一个流畅的线条。
世界静止。
似有似无的触感,在心底惊起一阵酥麻。
凌茵的脑子有片刻的短路,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许久,她听到他说——
“说好以后让我送你回家,怎么能一个人先走?”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沙哑,似压抑着什么。
明明是极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