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随我们一起走才行。府尹可能要问你一些话,到时候你照实说就是了。”
“可我娘说,好官太,太少了!”憨实青年十分苦恼的回道。
“你就放心罢, 开封府尹是她家兄长, 为官公正严明, 不畏权贵,是个顶顶的好官。”吕娘子见他颇有些天真可爱的模样, 便笑着宽慰道。
“真的吗?”憨实青年的眸光又落在了方慕的身上,在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他咧开嘴, 傻笑道:“那我去, 我要去!”
飞燕对庞统投以同情一瞥,她心道:大哥,你输了!论起哄女孩儿开心的功力, 你远不及这个傻大个呀!
“要怎么称呼你?”庞统只神情淡淡地扫了飞燕一眼,之后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直对那形容憨实的青年。
飞燕从庞统那一眼中看出了些蔑视之意,险些气炸了。不过等庞统与那青年四目相对,飞燕哪还顾得上生气,双眸晶晶亮,眼底翻腾着期盼与兴奋之意。
要,要打起来了吗?!!
她这叫唯恐天下不乱。
“我,我娘都叫,叫我阿重。”憨实青年挠了挠头,答道。
“好,阿重,你负责看押小福。”庞统纵使再不喜阿重对方慕的亲近,也不会吃那没脑子的醋,他正色道:“飞燕,你来看管这老妇。这个阿贵,就交给我了。”
“凭什——”飞燕没看到自个儿想看的那一幕,心里的那股气又涌了上来,她下意识的出言反对,不过话还没说完便改了口,她咬牙应道:“好,我来。”
她心里自然是憋屈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若她不应下这事儿,就该轮到方慕了。
去往开封府衙的这一路上,但凡方慕问的,阿重就没有不答的,不一会儿大家都晓得他家的情况了。阿重姓范,家住离京城有七八十里地的一名叫草州桥的小镇,平日里靠打柴维持生计,奉养患有眼疾的老母亲。他这回是为了给镇上的商户运货才来京城的。
方慕细细问了他娘亲的病症,而后道:“你娘亲的眼疾并非天生,只是经年累月哭啼不止伤到了。当然,这只是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推断的,若是可以,你不妨带你娘亲来京城求医,便是我治不好,城中还有其他医术高超的大夫。”
“我,相信,信你!”阿重忙道:“你,你不会,骗人的!我,等我回去,就,就带我娘,过,过来!”
这几句话说完,阿重的脸通红通红的,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憋的。
“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嘛。”飞燕笑道。
包拯也没想到这回敲响鸣冤鼓的一群人里头竟有方慕,不过待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那张叫恶人生畏的黑面颜色更深沉了些,眸中好似能喷出火来。不过这案情虽说业已明了,一干人等也已认罪,但包拯并未当堂宣判,先叫衙役将福贵二人组和那老妇人押到牢中。
包拯不是不想判,只是依照律法,这三人算不得重刑犯,不过是关押些时日,再打些板子了事。包拯心知他们此等行为的恶劣之处,自然不想如此,他准备将此事奏明圣上,求他裁夺。
既然这案子未了,阿重作为与案件有重大干系的人,自然不能就此离开汴京。因阿重在京城已无落脚之地,住在府衙后宅又有些不合适,包拯便叫王朝带他去附近的客栈安置。
只一日,仁宗的朱笔亲批便到了包拯这里,明言,以后若有情形相似的案犯,一律判流刑,遇赦不赦。
那三个骗子听到这个结果,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双眸无神得好似丢了魂儿一般。就在包拯命衙役将他们拖下去的时候,这三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精神,竟挣脱了衙役的钳制,跟斗鸡似的混战到一处。
“瞧瞧你出的馊主意!”
“都是娘逼的!”
“我早就说不干了吧!”
待他们三个被衙役们分开时,三张脸上又是红肿又是血痕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面貌了。
案件审结后,阿重并未在汴京多留一两日,他心中挂念独自在家的老母亲,都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回去。方慕等人将他送到城外,给他送上了六贯钱并一包吃食。
阿重和他娘亲的日子虽然过得极清苦,但为人极有骨气,不肯平白无故受方慕他们的接济。不过方慕也说了,这六贯钱是官府赏钱,是阿重协助抓捕案犯所应得的。至于那包吃食,则是为他赶路回家准备的干粮,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阿重听了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配上他那高高壮壮的身子,看着颇有些滑稽,但同时又透着一股可爱劲儿。
眼看着阿重远去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飞燕这才扑到方慕跟前,抱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阿慕,我不高兴了!你把我最喜欢的果酱月团全都给阿重了!”
“怎么会,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盒果酱的。”方慕浅笑道。
飞燕得意极了,朝庞统露出了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
“阿慕你就是太宠着飞燕了。她现在这般圆润,很不该再贪嘴,吃果酱月团了。”庞统似是没看到飞燕那得意的小眼神儿,淡定道。
圆润二字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叫飞燕傻在了当场,恍恍惚惚,恍若神魂出窍一般。若不是方慕和吕娘子见势不妙,慌忙忙将飞燕扶走,怕是要在这儿发生兄妹相残的血案。
赵虎看庞统的眼神里立马多了两分敬佩之意。年岁小的时候他亲眼见过,邻居家大叔在说他家那口子胖的时候被糊了一脸血,庞将军居然敢这么说会拳脚功夫的飞燕,真是,要不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是将军了呢,就说这胆色,哪是一般人儿能有的呢!
“庞将军,你还是别跟我们回开封府了!”回城时,眼见着庞统一直同他们走一条路,王朝忍不住提醒道:“庞姑娘这会儿八成是在包大人府中了,你要是再过去了……”
那画面太美,王朝有点不敢想。
“包大人的俸禄有限,禁不起你们兄妹在府中切磋拳脚啊。”王朝道。
庞统点头应了,在下一个路口与开封府众人分道而行。他知道,若是他真去开封府与飞燕打照面了,依她的性子定然会和自己动手,叫方慕看到了多不好啊!
中秋夜是团圆夜,除了在宫中的庞贵妃、去往陈州赈济灾民的庞煜,庞家其余四口人都要聚到一起用团圆饭的。打庞统这儿知道飞燕在包家后,庞夫人就遣人去接了,叫她务必在晚膳前回来。
天色将暗未暗之时,飞燕提着一鼓鼓囊囊的包袱回来了。她本是想悄悄地溜到后院将方慕为她准备的各色吃食和护颜的药霜放好再到正厅去,谁承想竟被庞统给发现了,一声小妹暴露了她的行迹。
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儿,高涨的怒火将飞燕的脑袋给冲昏了。她提着包袱气冲冲地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