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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章就能知道顾卿不开心了。

    比如顾卿习惯性地撇嘴。

    有时候对一个人花的心思多了,即使说不上了若指掌,也是心有灵犀。

    更何况是顾昱章。

    李亲自带着顾卿去领入学文件和一些校园说明。顾昱章因为是优秀院友,被院董事会的人临时请了过去。临走的时候,托李多照应下,顾卿安静地站着,没说什么。

    顾昱章看了顾卿一会,觉得自己也只能在这一个人身上这样了。

    所有的不放心都是他顾卿一个人的。

    “和我别客气,我和顾是老朋友了。”绿茵的草坪,夏日的空气里浮动着清新的木香。李抬手指了指他们正路过的一幢建筑,“你大部分课程都在这里上,想先去看看吗?”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顾那里估计要比我们晚呢!”说完还搞笑地冲顾卿眨了眨眼。

    顾卿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

    人家尽心尽力地接待,总这样不冷不热说不过去。

    顾卿耸了耸肩,也学着挤眉弄眼了下,笑了笑,“好啊”。

    大多是百多号人的大教室。有些教室里显然刚刚上过课,粉笔的白色颗粒游游荡荡,肉眼可见,顾卿看了一会,记了下大致的路程就跟李先去一楼的咖啡餐厅等人了。

    “问这个可能有点冒犯,不过我还是想问问。”

    顾卿不喝咖啡,嫌苦,虽然有糖和牛奶,但是李问起的时候还是只要了杯牛奶。

    窗外人来人往,三两个围在一起,偶尔爆发起一阵哄笑,勾肩搭背,好几个书包的拉链都没拉好。

    李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窗外,说完看向顾卿,脸上有些不自然。

    顾卿有些猜到了,但还是说:“你想问什么?”

    日光有些淡薄,晚霞未出,一切似乎都在等着那一刻的霞升日降。

    李不说话了,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和顾卿对视了好久,久到顾卿似乎从李的眼里看到了所有。

    顾昱章背光而来,看不清表情,但目光明显是朝向顾卿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

    顾卿没有回答,李也不在意,晃着杯子里还剩一半的咖啡,杯壁上淡棕到深棕,蜿蜒勾划。

    “算了,我先走了。”李一饮而尽,同有些惊讶的顾卿握了握手,“那么,开学见咯!”

    顾卿笑着,站了起来,“谢谢你,开学见!”

    李往后摆了摆手。

    顾昱章带着顾卿往停车场走的时候,顾卿一直低着头没有作声。

    也许真的在意一个人就是学会适当的沉默吧。

    顾卿不是很懂。

    转头,身旁的顾昱章整个人都透着久违的闲适,平日里那一丝的压迫感也消弭了些许,英朗的眉目,嘴角的弧度,都是顾卿喜欢的样子。

    也是他最想与之并肩而站的人。

    注意到了顾卿的视线,顾昱章稍稍低头,目光里带着柔和的询问。

    顾卿像是魔怔了,一字一句开口:“我会一直陪着你,时时刻刻。”

    顾昱章一愣,转而蓦地笑了,很开心地笑,甚至带了些孩子气,牵起顾卿的手,放在唇边印了印,“求之不得”。

    顾卿也拉起顾昱章的手,“我也是”。

    视线转到顾昱章身后,顾卿惊叹,是晚霞,日落霞出。

    半边天的浓墨重彩,由淡粉到深紫,直至金红,蔚然一片。

    “真想让婶也看看……”

    “嗯,等九月开学的时候也带她来。”

    “你不来?”

    “……我可能晚一点。”

    “切。”

    “阿卿。”

    不理。

    “就晚半个月。我处理些事情。”

    不理。

    “阿卿。”

    “那好吧……”兴致恹恹。

    “乖。还有,别老是吃醋。”

    “!!!”

    转头就走。

    顾昱章无奈,“慢点。对了,江其恪九月份也会来送你”。

    拔腿就跑。

    “……”

    一切都刚刚好。

    都是你和我喜欢的样子。

    ————end————

    第82章 番外一 混账东西

    江其恪遇见季平廷,仔细想想,就是一出狗血剧。

    以至于江其恪很久、很久、很久以后都否认那一晚的荒唐。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是被上的那个。

    所以每次在床上,都是一番角力,季平廷把外交斡旋的那套在江其恪身上来了几回。

    江其恪后来也想明白了——等老子回国,整死你丫的。

    后来,人倒是回国了,可人也没影了。

    季平廷上了心,守株待兔了几回,最后江家大公子在婚礼上笑得云淡风轻:“呦,季司,幸会幸会。”

    江奉彦满意。

    季平廷呕血。

    那个时候江奉彦知道了他西画没有学,白白在意大利逃了两年的课,气得电话一接通就是一叠声的“混账东西”。

    江其恪摸摸鼻子,想,哎呦,可急死我了,您可算是知道了。

    那个时候江榕在省里,没来得及回来救场,于是,江其恪被骂完后打算呼三叫两,好好出去喝一顿,毕竟心结是没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付账的时候,卡全被冻结。

    江其恪也被原地冻结。

    室友好心地付了帐,拍了拍江公子的肩,要不回去认个错?

    江公子耸耸肩,潇洒地撩了撩鬓角,回去就是死路一条。说罢,转头就把那一套积了灰的画具卖了——老头子不给活路,这些摆门面的东西看到就心烦,还不如卖了,反正都知道了。

    江其恪没什么优点,也就剩下这随遇而安的性格了。

    酒吧里喝得爽的时候,想起应该先把情况和顾昱章说说。

    为什么和顾昱章说。

    因为顾昱章有钱呐。

    说不定还能拿万把个同情资助。

    伸手一掏。

    卧槽。

    手机呢?!

    再一掏。

    他丫的。

    钱呢?!

    说不慌是假的,加上他现在被停了卡,即使说不上一穷二白,那就是也比乞丐衣冠笔挺点而已。

    万一被人找上,异国他乡的,他可不想客死异乡。

    眼角一晃,一个鬼鬼祟祟。

    活了二十几年,江其恪从没有那么当机立断过。

    站起身就是向前一冲。

    要不是手还扶着吧台,江其恪整个人就摔地上了。

    妈的。

    还给下药。

    江其恪火了,捂着额角一路追过去,上楼的时候,眼前还飘着舞池里五颜六色的光晕,人影绰绰,跟着的人一拐角,闪进了房间。

    到底是公子哥脾气。拐了角直接就踹门,完全不看到底是不是,妈的,把老子东西还回来!

    气势实打实的五分,剩下的五分一个酒嗝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