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不住喘气,凌彻不满道,“快!”小厮于是竭力喊了声,“诸位小哥快请进。”
凌彻将肩膀压了压,勾着那小厮进了门,身后诸多手下压下身子,鱼贯而入,而后关上卢府大门。一众御前侍卫动作极其利落,将目光所及处所有人一律制住,而后迅速推开各间房门拿人,将一应物品封箱。数十妇孺与家丁被侍卫们擒住,皆被以刀锋抵住喉口,告诫不许大喊呼叫。凌彻目光扫了扫,走到一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身前,问,“可是卢夫人?”
卢宁夫人怒目道,“何处来的匪盗?天子脚下,竟敢入室抢劫,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凌彻笑了笑,道,“将军夫人,可有见过如此齐整的匪盗?”
这话一出,府中数个丫鬟忍不住往侍卫们脸上瞥。御前侍卫各个高大英俊,即便刻意打扮成莽夫,仔细一瞧依然相貌堂堂。丫鬟们被制住,命在人家手里,却是近距离看着,依然红了脸。
卢宁夫人登时知道不妙,颤声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凌彻道,“请夫人写封家书,帮夫人搬个家,还请夫人和贵府诸位配合。”
卢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道,“既然人在你们手里,只能跟你们走。但这家书,恕我写不了。”
凌彻心道这妇人不好对付,需先将一府人拿下再说,免得拖久了生变。于是道,“诸位听清了,外面车马已备好,烦请各位好好上车,别有其他心思。一来你们逃不了,二来就算给你们侥幸逃脱,贵府周围京兆尹已设下埋伏,跑不出五十步。诸位也别呼救,有谁一旦开口,在下保证他必死无疑。”凌彻话毕,飞刀出手,直中卢府大门门栓,将门栓弹开。
卢府众人皆深吸口气。凌彻命令道,“放开他们,让他们上车。”
卢府大门开开,一府人等上了数部马车,侍卫们搬着数个大箱子出了卢府。凌彻下令手下带卢府众人离开后,留在卢宁府中细细查看。
半个时辰过去,凌彻于卢府书房内翻阅许久,仍看不出什么头绪。正发愁之际,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凌彻随手从书桌笔架抽出一支笔从窗内掷出,院中人即刻被掷中膝盖,痛叫一声。凌彻听了这声音,心道不好,赶紧跑了出来,果见扮作小厮样的方了之坐在地上。
“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没事吧。”凌彻急忙道。
“哎呦”方了之吃痛低呼一声,“下手好狠啊,扶我一把。”
“你自己起来,主子醋意大的很。”凌彻隔开数步,笑着道。
“别嘲我了。我是来帮你忙的。”方了之拧眉揉膝。
凌彻走近将他扶起,“主子叫你来的?”
“不是,他不准我想这事儿。”方了之道。
凌彻登时怒目,“你抗旨?你能不能别老害我?”
“总觉得不放心,还是想亲自看看。”方了之道,“你别跟他说就成了。”
凌彻瞪着他,“你觉得呢?”
方了之笑道,“成。你说吧,我自己去解释。”
凌彻叹口气,道,“按你吩咐,马车往京郊去了。我找了个宅子将他们安置,但还需说服他夫人写封家书,那卢夫人看上去不好对付。这里我已经布人,尤其夜里,都是功夫极好的,有异动的会即刻跟着。”
“有发现什么吗?”方了之边四处看边问。
“尚未发现,卢宁想必未留下什么证据在府中。”凌彻回道。
“卢府有马吗?”方了之突问。
凌彻道,“后头马厩里有几匹马,方才见着尚不知怎么安置。”
方了之拧了拧眉,“看看去。”
凌彻带着方了之至卢府后院马厩,方了之看了会,道,“把这几匹马放了,叫上人跟着。”
“何意?”凌彻问道。
“若是受训过的马,能无人指挥,便知在固定路线间来往,帮主人传递讯息,你着人跟着,看这几匹马往哪儿去。”
凌彻奇道,“这等间术,你怎知道?莫非你也做过间?”
方了之一愣,“少问点问题成不?”
凌彻笑了笑,“兄弟,我是什么都跟主子报的。”
方了之道,“报吧。他若疑我,我也认了,没什么好说的。”
凌彻点了点头,“这里我会着人来办。卢夫人那,她若不肯写,你可有招?”
方了之微一沉吟,“我去求个恩赦,让陛下赦她幼子,一封家书换她孩子性命,她会同意。”
凌彻皱了皱眉,“通敌是满门抄斩,绝无可赦之罪,你能求得到?陛下那日令我办这事,那眼神我清楚的很,卢府上下绝无可能宽赦。”
“若无卢夫人这家书,卢宁顾忌家人安全,很可能打死不认,也不会再有通敌动作。毕竟尚无铁证在手,仅是一封叫家人离京的家信,到时若朝中武将为他求情,辩驳起来如何定罪还很难说。若只死他一个,这事儿便断了,岂非浪费你这番前去用的心思。”方了之道。
凌彻寻思一阵,“你能求来最好。那幼子看着年方八九岁,我也不忍心。”
“卢府的人,你留意着,看有没有试图往外递消息的。神色越镇定的越有可疑,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往往绝望崩溃,而知道卢宁身份的定知死罪难逃,要么怕被折磨想法自尽要么想计策逃生自保。知道卢宁身份的很可能府中只有一两人。你留心看看,能不能将那人挖出来。”方了之续道。
凌彻看着他许久,言道,“多谢你。”
方了之看了看他,“你为何突然如此肉麻?”
凌彻认真道,“陛下与半年前全不一样,是因你。”
方了之笑道,“上回你那样苦谏,我还以为你当我是佞臣,顾忌着你要骂我来着。”
“虽然没你狡诈,但我也不蠢。”凌彻道,“看得出你做这许多事是为了他。”
方了之讪讪,“无甚本事,只愿他过得无忧。”
“方才进来时外边可有情况?”二人沉默一阵,凌彻开口问。
“未察觉有异。卢府整府人离开,此前未有任何迹象。方才大队车马行至闹市,京中若有同党,想必这时该知道了。我此时出去,若有人跟,当是来探虚实的。”方了之道。
“走吧,我跟你一起。”凌彻道。
“别了,堂堂侍卫军统领,万一是个认识你的,多麻烦,我自己出去。”方了之指了指屋檐,“若见有人跟我套话,你跟着就是。”
方了之和凌彻打了个手势,走出卢府大门。
未行几步,方了之便察觉有人打量着他,于是侧身向那人望去。那人见被发现,走上前来,道,“小兄弟是卢府中人?”
方了之道,“要是卢府中人可便富贵了。我只是临时帮忙的杂役。”
那人问道,“卢府中为何请杂役?”
方了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