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气势汹汹的瞪几眼周遭人,便按捺着喜意,往前头去了。
等到了皇后近前,见着自己女儿跪在地上,面色泛白的模样,靖安侯夫人心头便是一个咯噔,下意识去看元城长公主,却见她也是神色扭曲,面容之中隐约有些叫人畏惧的东西,心吃一惊,隐隐的,有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魏国公府与靖安侯府素无交情,青漓与靖安侯府夫人说话自是不会客气,加之方才那一场大戏,更是叫她对于这家人的忍耐力跌破底线,直截了当道:“夫人过来便好,本宫有些话,少不得要提早叮嘱,算是早早透个喜气儿过去,叫贵府知道。”
低头瞧瞧自己尚未鼓起的肚腹,青漓面上笑容也温柔起来:“本宫要做母亲了,也格外能体会世间母亲的心思,无非是想着孩子平安喜乐,男孩子成才,女孩子得一个好归宿罢了,今日你家姑娘既提了出来,本宫便成全她。”
靖安侯府既然打算送人进宫,便早早有了开罪皇后与魏国公府的自觉,靖安侯夫人听皇后如此温声细语,不仅不觉安慰,心中反倒咚咚咚打起鼓来。
果不其然,青漓神色不变,继续道:“你家姑娘说了,要求的也不多,只消愿意,当只小猫小狗养着也是可以的,本宫便成全她一番苦心——大选就在眼前,本宫会回了陛下,务必要挑个喜欢养这类东西的好人家,将她托付过去,过她期盼已久的日子才是。”
“求仁得仁,”青漓神色温婉,语气轻柔:“您可欢喜吗?”
这意思……岂不是要随意找个乱七八糟的人家,叫斐斐嫁过去做妾?
这如何使得!
靖安侯夫人闻听此言,只觉如遭雷击,一时之间,竟哆嗦着身子不知说什么,正待开口,却被陆女官打断了:“夫人,别欢喜的忘了说话呀,娘娘许诺,这是多大的恩典——您该谢恩了。”
这一刻,靖安侯夫人只觉心头剧痛,嗓子腥甜,一口血到了嗓子眼儿,却得硬生生咽下去,发作不得。
将额头上的青筋都憋出来了,她才扭曲着面容,勉强跪拜下去:“臣妇谢过娘娘隆恩。”
“这是命妇的宫宴,季家姑娘在此,只怕是不合适,”青漓不再看她们,只淡淡道:“元城是她长嫂,还是带她回府去吧,再留在此处,也只是丢人现眼,徒增笑料罢了。”
元城长公主正僵立在原地,闻听此言,便骤然一惊。
什么叫先带季斐斐回府?
说到底,还不是将自己二人一道赶出去?!
当着满庭勋贵夫人的面儿,只消一走,只怕自己二人便会成为整个金陵的笑料,再也抬不起头来!
季斐斐跪在地上,闻听此言,更是满手指甲都险些被捏断。
——走?她怎么能走?!
现下走了,她这一生便再也翻不了身了!
眼见着几个宫人上前,作势要扶她起身,送将出去,她急的心都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左思右想,却也无什么好的办法。
正满心焦躁之际,却听身后远远有内侍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第83章 撑腰
今日并非只女眷有宴, 前头臣子们也是有的,皇帝虽该与臣工同饮的, 可此刻过来, 却也是寻常。
按照俗例,若是家中子弟争气, 为表君恩, 皇帝也会过来,向年长的夫人们敬酒。
此前青漓便估计过——若他当真过来,英国公府的太夫人, 自己阿娘, 以及怀化大将军之母与章武候之母,怕是都能得到这项殊荣。
前两个是因亲近, 后两个则是因此次军功,自是格外厚待些,
有了这一层估计, 闻听皇帝来了, 青漓倒不怎么奇怪, 斜一眼眼含期待却强自抑制住的季斐斐, 微微一笑之后, 便按部就班的起身, 缓缓行了半礼。
毕竟尊卑有别, 这类场合皆是要前头朝臣先行宴,随后再轮到后宫命妇们的,碍着这一层关系, 前头朝臣们已是酒意微醺,后头命妇们却只开始没多久。
皇帝受了臣工致意,推杯换盏之后便打算往后头去了,再听陈庆说元城长公主带了季家姑娘,正往皇后面前去说了些有的没的,心里便隐约有些忧意。
——小姑娘虽不是风一吹就倒,身子却也偏柔弱,前几日诊脉后,太医还私下同他说皇后胎气不太稳,要仔细养着才是。
此刻听陈庆如此禀报,他既怒于元城长公主不识抬举,又担心小妻子为此动气,脚步不免快了许多。
陈庆在皇帝身边经年,最是明了他性情,眼见他步履匆匆,神色冷凝,便知元城长公主与那位季家姑娘只怕没好果子吃,当即便在心底叹一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呢。
两殿之间距离并不远,皇帝步伐又急,过去之后,第一眼瞧见的青漓,似是积雪见了日光,他神色当即便柔和了起来。
身份位阶摆在那里,皇帝的心意也摆在那里,自然要第一个扶起的,自然是他的小皇后。
说起来,自成婚之后,二人相处时便少有拘于礼仪,今日见她微垂着头,规规矩矩行礼的模样,皇帝反倒觉得有些陌生了。
他也没停留,便大步向前,想着上前去将她扶起,眼见到了近前,一侧跪着的姑娘似是体力不支般,身子晃晃悠悠几下,便软软的瘫倒了。
换了寻常人,如此倒下,必然仪态尽失,极难入目。
可这姑娘生的娇娆,发丝散开些微,衬着隐约泛白的唇与巴掌大的脸庞,极为惹人怜惜,
好巧不巧的……恰恰挡在了皇帝面前。
内殿人不少,眼见皇帝过来,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四下张望,饶是如此,却也用眼睛的余光将这一幕瞧个正着,面上虽不曾表露出神色,唇角却或多或少的显示出她们心底的不屑。
——这样上赶着凑上去,委实是叫人瞧不上眼。
说句贱骨头,也半分委屈不到她。
若不是情非得已,季斐斐也不想这样,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成功便成仁,她只能赌一把。
赌这位陛下……会对自己生出几分怜爱来。
赌他会停下脚步,将自己扶起,届时,自己再顺水推舟的歪过去,表示自己非君不嫁,不在意什么名分,讲他说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