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父母都是生意人,家中底蕴不俗,即便她年纪尚小,耳濡目染之下,知晓的东西却也不少。
母亲的产业中也有珠宝买卖,她小时候便喜欢那些华丽璀璨的东西,得了空便跟母亲一道往公司去,一来二去的,对于这些东西也有了一点了解。
——而古时候的首饰设计,与现代的首饰设计,很明显是不同的。
她手头上的这本册子,大概只是作为参考作用的设计图,后面的甚至都只是三视图,好认的很。
那就可以确定了啊。
青漓在心底摇摇头,也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心情,抬手将那本册子放置在了桌案上。
徐夫人一直都侍立在一侧,见她神色淡淡,丝毫不见寻常姑娘见过这些设计图之后的热衷,禁不住有些心急:“姑娘可有喜欢的?不是小妇人吹嘘,朝云阁的首饰,莫说是在金陵,便是在大秦,也是独一份的。”
青漓微微一笑,不欲叫人生疑,便道:“就要那套石榴花赤金头面跟翡翠飞鸾头面吧。”
略微一停顿,她又不经意一般问道:“我看着,后头还有几幅奇奇怪怪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挑的两套都极贵重,做成了这样一单子生意,徐夫人面上的笑容也松快了许多,不无炫耀的道:“姑娘有所不知,那正是我们东家亲笔所绘,只是不曾完稿,暂且放在里头,若是有人挑中了,便再行完成。”
“是吗?”青苑在侧,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么多的首饰,都是你们东家一人设计出来的?”
“的确是,”徐夫人谦逊的笑容中不乏傲然,道:“便是这一行的老人,都说我们东家是少见的天赋呢。”
青漓手里头端着杯盏,缓缓的抿了一口,眸光倏然一闪,没有再开口。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疑问也有了解答,那于她而言,一切就足够了。
大家各有各的日子,既然不曾得见,那只管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若是贸然凑上,少不得要出什么幺蛾子。
再看一看这朝云阁,以及同珍宝斋唱对台戏的气度,便知这位老乡的志气不小,不是什么心气平和的守成之辈。
还是如现在这样,两不相犯比较好。
青苑对于青漓此刻心绪一无所知,她耳朵有点红,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凑到青漓身边去,压低声音,道:“妙妙,二楼上还有男子配饰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为你家陛下挑一挑?”
青漓一点都不怵她,一见她此刻情状便知是想为自己未婚夫挑选,又怕自己笑话,这才扯上自己,含笑斜青苑一眼,她道:“怎么,元元也顺便为你家淮殊哥哥挑一挑?”
季淮殊,便是青苑的未婚夫。
果不其然,青漓这句话一说完,不只是耳朵,青苑的脸也一道红了,蹬蹬蹬径自跑到了二楼上:“妙妙也笑话我,不理你了。”
青漓笑吟吟的瞧着她跑远,脑海中却忽的浮现出皇帝面容,定定的想了几瞬,她便放下茶盏,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与一楼的珠光宝气相比,二楼显然要清素许多,大秦男子极少会身着艳色,配饰也多以玉石为主,自是不会如同女子一般,宝石青玉翡翠珊瑚五色生辉。
青苑方才便选好了东西,见青漓过来,也不计较方才她的取笑,羞答答的将手里那枚护指给她瞧:“再过几个月,他便要入近卫营,弓马训练只怕少不得,我送他这个,他会不会喜欢?”
青漓是见过季淮殊的,年少有为的青年俊彦,却只对青苑温柔体贴,这桩婚事也是他主动向父母提的,莫说青苑专门送了他护指,便是送一只饭团过去,他大概也会觉得那是天下第一的饭团。
她笑了笑,懒洋洋的道:“放心吧,只要是你送的,他必然是会喜欢的。”
虽是又被青漓打趣一句,青苑却放下心来,倒有了闲心挤兑青漓,报方才的一箭之仇:“妙妙,你看一下嘛,万一有好的,只管送给你家陛下……”
青漓眼睛老早便绕着这里转了一圈儿,并没什么能入眼的东西。
香囊香包,络子坠子?
她自己又不是不会绣,何必叫皇帝身上带着别人绣的,见了倒是别扭。
至于玉佩之类的饰物?
笑话,宫里头什么好东西没有,会缺这么一点不成。
她正摇头的功夫,徐夫人却道:“姑娘若是想要点新奇的,倒不如在这里头挑一挑。”说着,便将另一本册子递给了青漓。
青漓半信半疑,可有可无的翻了翻,倒是真的有了一点兴趣。
她一指画册上的那枚兰花佩,道:“却是不俗。”
徐夫人闻言,便知她是瞧上了,殷勤中有了些许为难:“姑娘见谅,之前您看好的两套头面俱在店内,自可带走,可这枚兰花佩,怕是要等制成之后再送至贵府……”
青漓眉梢一挑:“几时能制成?”
徐夫人低眉敛目,道:“最多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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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青漓与青苑一道离去,赵华缨才神色淡淡的自帘幕内出来。
二楼的窗被她轻轻推开一线,外头日光正好,春意融融,目光一扫,正好瞧见魏国公府的马车离去。
徐夫人在她身后侍立,目露不解,疑惑道:“姑娘,那枚兰花佩明明是有现货的,为何要等到十日后再送过去……”
“把那一枚扔了吧,”赵华缨唇角微微勾起,道:“我会重新制一枚,专程送到魏国公府去。”
徐夫人心思灵巧,闻听赵华缨如此,便知她心中有计算,再一想那二人身份,心底禁不住打怵,面上也露了怯:“姑娘,那位的身份可是……”
“我知道,未来的皇后嘛,”赵华缨眼底露出几线嘲弄,声音低到叫人听不清:“倒是好命。”
一句话说完,她便停住,吩咐道:“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退下吧。”
等到徐夫人退下,赵华缨身后的侍女朱弦才道:“姑娘,您可是想要借此机会……”
“再不动手就要晚了,”赵华缨眸光有些冷,手指也捏紧了,却还是继续道:“这一次的采选,便是最后的机会。”
“姑娘,”朱弦有些犹豫,道:“毕竟已经过去许久,万一陛下忘了此事,岂不是……”
“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