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青漓不意他竟提起了这一节,虽不知他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握住她一只小手,低头亲了亲才道:“那妙妙便自己想一个称呼去吧,无论叫什么都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笑道:“朕可不像某些人那样,起一个名字不行,再起一个还不行,”他语气中是难掩的揶揄:“难伺候。”
短短时辰的相处间,青漓便发现了一个关窍——只要不去触及到皇帝的底线,那么,他的性情便是很温柔的。
而他的底线嘛——还不是嫌自己不同他亲近╭(╯^╰)╮!
——跟这样一个男人过一生,已是她的福气。
青漓心中一片柔软,抬眸看一眼皇帝,轻轻唤道:“衍郎。”
皇帝含笑瞧着她,极温柔的应道:“唔。”
青漓却不再说什么,只定定的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他浓黑的眉,高挺的鼻,以及……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
她越看越觉得满意,之前得知婚讯之后的那种郁卒,似乎都转换成了温柔的期许,暖暖的,柔柔的,像是温暖的阳光,静静在她心头流淌。
雨声渐大,无需掀开帘子,便可听得分明。
四月微暖的空气中带着浅浅的燥热,此刻却也全然化为清冽的水汽,深吸一口,便觉心口一片澄澈。
青漓唇边绽开一丝笑,比方才的那树玉兰还要明媚几分,她伏到皇帝怀里去,伸手揽住他腰身,合上眼:“——下雨了。”
许是因着女孩子的娇羞,许是因着青漓自身的性情,她极少会将自己的万千心绪宣之于口,更不必说主动有什么表示了。
但此刻,竟也肯主动伏在他怀里去,温柔的,依恋的,像一只娇软的小猫儿一样。
皇帝握住她的手,将他的小姑娘整个搂在怀里,略一低头,便能嗅到她的发香。
似乎是某种香草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气,柔和而恬淡。
他深深的嗅了嗅,便伏在她肩窝处,也静静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怎的,竟觉心中一片安宁。
若可如此一生,也是一番圆满。
只可惜,这片安宁并不曾持续多久,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马车竟缓缓的停了下来,外头隐约有嘈杂声入耳。
青漓定神去拣了几句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原是此处街道不宽,自己这边除去马车外又有侍从左右护驾,自是占据了整个街道,迎面而来的马车难以通行,便要求自己这边让路。
莫说魏国公府的人肯不肯让,便是肯了,皇帝身边人却是绝对不会让的。
叫皇帝给你让路,你多大脸?是能包住天的那种吗?
——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有潜规则的,大秦自然也不会例外。
金陵勋贵家中的马车上都会留有各家标志,每每遇上相遇难行之际,下位者便要让道,请对方先行,这才是知礼。
魏国公府虽不敢说是大秦第一,但也少遇较之位尊者,青漓这些年出行,还不曾遇过要让路之事。
再者,便是要对方让,也要致谢一二才是,哪里有这样在大街上吆喝,气势汹汹的人,忒不知礼了。
马车上魏国公府的标志明晃晃的,对方自然不会不识,既如此,却还敢叫自己这边让路,想必,也是有所依仗才是。
只可惜——青漓懒洋洋的睁开眼,往皇帝面上一瞧,禁不住暗暗一笑——皇帝坐在这里,无论对方是谁,都万万没有让路的道理。
莫要说是让路,便是稍微侧一侧,叫对方错过去行驶也是不能的,对方需得退出这条街道,等自己这边过去之后才能通行。
这是人间帝皇的无上威势,任谁也不得僭越。
青漓细细瞧皇帝一会儿,不知怎的,忽的有些想笑。
她伸手抚了抚皇帝眉头,道:“做了这些年的皇帝,衍郎是不是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
皇帝低头瞧她,却见她眉宇间的暗笑几乎都要掩不住了,狡黠灵动至极,心思暗生之际,却也摇头。
他微微用几分力气捏她手指,道:“都说是夫妻一体,你倒好,看你夫君如此,不帮腔也就罢了,竟还在暗笑。”
“方才还说是心里有朕,”皇帝含笑道:“此刻一看,八成是骗人的。”
“衍郎可别往我身上乱扣帽子,”青漓斜斜的扫他一眼,面若桃花,声如清泉,她笑嘻嘻的道:“若是把我逼急了,之前说过的话,我可就不认啦。”
到了这会儿,竟还无赖上了。
皇帝摇头失笑:“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反悔的吗?”
“当然可以,难道陛下说过的话,便从没有生出过反悔的心思?”青漓目光灵动的瞧着他,似春花含露,秋水凝波,她歪着头,道:“我不信。”
皇帝目光专注的落在青漓面上,定定的瞧了一会儿,他道:“自是有的。”
青漓浑然不觉危险的迫近,还只是将心思放在八卦上:“哦?是什么?”
皇帝神色似笑非笑,一字一字的,在她耳边道:“——朕又不是狼,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14章 戾气
青漓好后悔在皇帝面前提起这一节,悔的想要嘤嘤嘤哭几声。
她补救一般的拉住了皇帝衣袖,可怜巴巴的晃了晃:“衍郎~”
出乎青漓预料的,皇帝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看似无甚在意的将这一页掀了过去。
“这是你第二次欠朕,”皇帝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他道:“记住了,将来,这是要还的。”
“还什么?”青漓下意识的觉得不妙,还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还有,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欠的?”
皇帝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青漓还想再追问,却被帘子外头的声音打断了,这音调她也有几分熟悉——便是当日往魏国公府去宣旨的内侍,似乎是皇帝的心腹。
不知是不是仔细注意着时间,陈庆硬是等到皇帝将小皇后撩拨完了,才上前去开口:“陛下,迎面遇上了人,他们非要先行,周大人已经过去了……”
内侍总管陈庆是皇帝身边人,脸面比寻常的官员要大得多,能值当他前来一提,对方想必也非寻常人,皇帝心里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