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仍有别的事,倒也将对赵暮染的怒气压了下去。
他先前也是被气糊涂了。
是多年没有人敢忤逆他,没有人敢一而再挑衅他,他才会落了她的套。
舜帝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又冷血的帝皇,他问宋钊:“温卿说事情已有眉目了?”
“是。”宋钊低声应一句,慢慢道来,“陛下可还记得臣在带着郡主殿下回都城的时候,遇到了刺杀。”
“嗯,自是记得。”
宋钊总是事无巨细给他汇报,这些事情,他也关注,肯定不会忘记。
宋钊如今在朝中是他的一利刃,什么人针对宋钊,就相当于是针对他这个帝王,他哪里能忘记这些。
“臣当时用了火攻将人围杀脱身,烧毁了半条街。那伙人来路不明,训练有素,如若不是臣早有察觉,必遭毒手。事后臣也让人查过,发现那伙人有一部份是流寇,有一部份……是私兵。”
私兵?!
舜帝听到这话,惊得直接坐了起来。
谁人敢养私兵,这就是要造反!
宋钊声音依旧轻缓,转而说被毒死的那批人的疑点,“不管官兵犯人,看着是像被毒死的,但并不是。他们还是遇到了刺杀,只是对方是刚他们迷晕了,然后用银金一类的利器入顶,逐个杀死,再制造的毒杀假像。”
“现场都被人清理过,又是第二日被人发现报了案,他们的踪迹才被人遮掩了过去。这样有计划的行事,不是一般流寇能做到的,所以臣猜想,这批杀死犯事官员的人,也是被人暗中培养的私兵。”
私兵不是人人都能养得起的,频繁出现更不可能,所以他猜想,这与刺杀他的人是一批。
舜帝听着脸色又慢慢沉了下去,“居然能在都城附近养私兵!此人果然有手段!”
且是细思极恐。
如若私兵数量大,又近都城,那是不是就要逼宫了!
“查!不管一切代价,都必须要查!”舜帝下令,温从言知道这是跟他说的,忙行礼应是。
舜帝说罢,又再继续问宋钊:“如今人证都死了,李家那要做何打算?!”
“既然人证死了,有物证也是一样的。李家近期在那几挺处有过活动,将那些接触过他们的人传了过堂就是,证词也是会有的。”舜帝派他走这一趟,难道不知道证人都丧命了,说白了,这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君要臣死,哪容臣苟活。
舜帝闻言,舒出一口气,“那就都交给你处理了。”
宋钊正要应是,有小太监来禀枢密副使有要事求见。
枢密副使在见到温从言的时候,神色明显一松,有了主心骨的感觉。他快步上前,跪禀:“陛下,大皇子写了封血书,恳求陛下过目。臣听内容有关李家,不敢乱拿主意,故将血书带了前来。”
李家?
大皇子说李家的事?
殿内众人都目露奇怪,舜帝当即将那封血书接过,快速看了起来。
“好个赵文弘!”舜帝看完,冷冷一笑,将血书递了温从言。温从言看着一脸震惊,在舜帝的示意下又递到宋钊手中,“宋大人倒是不必麻烦去找证据了。”
宋钊被说得更是疑惑,低头辨认碎布上的字迹,看着看着,突然低笑一声。
他没有预兆的发笑,引得舜帝皱了眉:“宋卿这是笑什么?”
“臣……”宋钊敛了神色,捏着血书道,“臣是为陛下高兴,大皇子殿下以国为重,不徇私,要揭发李家所做一切。实乃大义!”
温从言听着他的说辞,也皱了皱眉。
这面上是夸奖,但宋钊眼中闪过的那道光,更像是嘲讽。
不过,大皇子居然先认了自己知情不报之罪,与舜帝请罪,再揭发李家这些年做下的事,当中就是此次劫粮一事,实在是叫人震惊。
大皇子这是自断了与太子之位的可能。
想到这,温从言又忆起押着大皇子时,他脸上那种冷静从容。或者,谁人都没有这大皇子活得明白。
他心中一凛,静默立在原地。
舜帝也是知道李家一倒,皇后与两位嫡子势力必遭重创,而且这大儿子,以后怕没有大臣敢为之卖命了。
不聪明那么些年,倒是最后一刻知自己的性命重要,心也够狠,将自己的外祖家直接断送。
果然是他的儿子。
“将他带上来。”舜帝想着,亦笑了一声。
枢密副使领命而去,温从言与宋钊仍留在殿内。直至皇帝亲自审完大皇子,让宋钊将事情记录在案,再命温从言带着大皇子亲自到李家去,太极殿才真正安静了下来。
宋钊领着差一同到李家去拿人,跟着忙到第二日天明,将连夜审的口供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到上方一条写着养私兵千人,都恨不得直接提剑将李祭酒给斩杀。
一个文官,养私兵!
还曾派人追出都城,要刺杀宋钊,当时文颐就在场,若是文颐也受到波及,安王那怕也闹大事了!
因是为宋钊先前帮他弄死的几个文官,都是李家的门生?!是李祭酒一手拉拔的,所以,他就大胆到如此!
舜帝又止不住动了怒,这人绝不能再留!
当日,舜帝就下了旨意,皇后父兄都被判了流放,李家所有人被充作奴。大皇子知情不报,但又大义灭亲,有过有功,被责令禁在皇子府内一年思过。
皇后听到消息时,几度晕厥,想要去求情却都被舜帝拒之门外。最后,她为了大局,为了这唯一还有点用处的皇后之位,她强忍着眼泪回到了宫中,再不去惹舜帝烦心。
宋钊忙完一切回到王府的时候,几乎是倒头就睡着。
赵暮染看着憔悴了许多的郎君,心疼不已,帮他宽衣擦身,让他睡得舒服些。
宋钊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才清醒。
邱志听见动静,将热了几回的药的让人送了进去。
“他就会折腾人,瞧把你折腾得,这肉都要掉几斤!”赵暮染见他一口喝了药,气呼呼地端过碗,又给他递了水。
宋钊看着她抱怨,不由得失笑:“只是困了,耗了些神思,没有你想那么娇弱。”
赵暮染仍是气得不行,宋钊将人揽到了怀里,“我听说你闹的大事了,陛下这几日没有空理你,可这忙完李家的事怕就要开始找后帐了。你似乎将他气得不轻,我回来进宫的时候,他是卧床的,宫中守卫都增加了许多。”
赵暮染闻言冷哼,“这就气得不行了?那我父王忍